在他心里,爱他已经是她的出厂设置。任何故障败坏到无路可退,无非刷机从头来过。
应怀逸和她一样背着书包,同样年轻而青涩。正在抬手看时间,放下后她就如期出现:“一一。”
微微惊讶:“剪头发了?”
她剪了个利落的齐肩发,虽然刘海还在。
商忆点头。
他们去银灯食府。
他们用母语交流。
他们有类似的困扰和憧憬。应怀逸告诉她,如果想直博去美国,争取用交换和暑研先拿推荐信,去年他已经在南洋理工待满一个学期,老师就是伯克利博士毕业,六月又要出发。
交换两个字让商忆愣一愣。
随即失笑。
她从小就想读博士的,虽然什么都不懂,只是觉得听起来很厉害,像小小姨一样。所有被称呼s(小姐)或rs(女士)的时刻,都可以要求对方更换为dr。
这是唯一一个脱离性别桎梏的称呼。
但是后来,只是变成她企图和另一个男人“看上去般配一点”的手段。
对于他的家庭而言,女孩任何单项都不会成为唯一考量,但绝对的美貌或社会认可,可以获得一点绿灯。
当时她很理性地分析自己,前者她没有,这个没办法,而且至少也不拖后腿;但后者还能够努努力。
在这个过程里,她本人最初的梦想被长期淡化,只一心想着如何和他相爱。
这就是她的“理性”。真的不是良配啊。
一一忽然拨动桌布:“那个……我有话想说。”
应怀逸示意她说。
“我的确正在脱离一段不健康的恋爱关系。”商忆望着他,语气诚恳,“但并没有喜欢你。”
他反应极快:“这话好像有愿意和我接触的意思。”
随后笑起来。笑容是简单而直接的阳光气息。
“……我不知道。不一定是。”商忆想一想,“其实我不相信什么念念不忘的剧情。”
天底下没有那么多像她这么傻的人。
但对方比她坦荡:“你也可以理解为趁虚而入。对我来说,你很可爱,很漂亮。”
反应真的好快,也不作伪。
她终于也笑了:“可是我没有那么高的价值。”
他表露二十岁男生的观点:“看价值的是交易,我只是对一个女孩子有好感。”
语毕挠挠头,微微窘迫。
她又怔一怔。
她觉得她没有再被交易两个字刺痛。
“也不是非得……要是可以申到phd的话,说不定可以互相鼓励。”他没好意思看她,“西海岸学校很多……不过就算不在一个州,也很方便。”
她答非所问,语气淡漠:“我经历的是一段很特别……很完整的恋爱。”
“我知道。”应怀逸温和望着她,“而且是喜欢很多年的人。”
商忆没有否认。
“所以你不可能和他和好了。”
他扬眉的动作让她感到某种熟悉,立刻警惕收回心绪:“因为沉没成本吗?”
“也不是吧。就是觉得,连跟你这种性格都谈不下去的男生,大概率是真没救了。”
商忆沉默,直到忍不住再次笑起来。
她的确已经尽力了。
学校已经放开预约参观,但日常还要刷卡,外人不让进。应怀逸礼貌送到门口,商忆挥手说拜拜。
没有什么荷尔蒙触动。不过,她低头检查消息,认真思考以后维持联系的可能。
做朋友是没问题的,但如果他不能完全戒掉对关系的期待,好像又还是不太好。
不管怎么说,她连他的名字都没打对,这不礼貌。于是一边伸学生卡,一边更正。
消息跳出来:其实话说回来,我本来就想成为doctor的hhh
一一:什么?
他是明确说过要读博。
应怀逸回复一首歌的歌词截图。
《医生》。歌词是,“是他让你受了内伤,我努力恢复你健康”。
医生也是doctor。
他听懂了她的暗示和歉意,经过思考,选择用开玩笑的方式表达“没关系”。
商忆又笑一笑。
并没有看见身后的马路对面,驾驶座里神情冷漠的男人。
陆至扬接到电话,听说他又不打算暂时relocate(转职)回加州,真的感到费解:“你不是非要带一一去散散心?好不容易协调好了,说不去又不去啊。”
季允之嗯一声。
潇洒的、短头发的、和别人说再见一一,应该不需要散心了吧。
“……说真的。”陆至扬忍不住了,“之前你说要回美国,我就很反对,你手里多少项目?美国现在只有业务线,跟你没半毛钱关系。结果听说是因为一一为了个破交换闹分手,那你非要回,我也没办法,反正你不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