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计较。今日割不到半筐,早饭就休想吃。”
程子安背着小背篓,踏着晨曦,再次来到了田地间。老张照旧牵着牛去了小河边,留他与庆川在一起。
莫柱子又在割猪草,他已经割了大半筐,见到程子安到来,热情地与他打招呼。
程子安笑着回应,探头看筐子,夸道:“柱子厉害,都快割满了呢。”
莫柱子被夸得甜滋滋,再次将草让给程子安:“程少爷,我手快,这些你拿去!”
程子安不客气笑纳三分之一筐,将藏在衣衫里的荷包拿出来,数了五个大钱给他;“呐,有来有往!”
一个鸡蛋才卖两个大钱,不过几把草而已,莫柱子哪敢拿,双手乱摇推辞:“不要不要,小事,小事而已!”
程子安为难地道:“你不拿,我也不好意思要你的草了。”他凑过去,压低声音道:“你别声张,这是你自己凭劳力赚来,心安理得拿着当私房钱,存着去买笔墨纸砚。”
两个大钱对莫柱子来说,已经是不菲的私房钱。他紧紧握着,手心都被汗水濡湿。
程子安道:“你别觉着多,今日我拿的草虽少了些,说不定下次还有别的事劳烦你,到时候你就还回来了。”
莫柱子这才松了口气,将钱仔细放好,响亮地道:“程少爷要我帮忙,只管开口就是!”
程子安说好,朝他摆手,道:“你继续忙,我也要再去割一点草。”他朝庆川笑:“庆川,走啊,你背篓还空着呢。”
静观全程,神色很是复杂的庆川:“”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了水草丰茂处,庆川挣扎了下,道:“少爷,你这样不好”
庆川看到摊在眼皮子底下的十个大钱,话卡在了嗓子眼。
程子安笑眯眯道:“剩下的草,就劳烦你帮我割啦。你别因拿钱感到不安,以后有事还得劳烦你呢。庆川,还是那句话,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庆川一个月的月例,不过半钱银子,程子安都打听过了。
昨日赚到的二十个大钱,他还余下了五个。等赚得多了些,根据事情的大小,他再酌情涨钱。
劫富济贫,程子安感到深藏功与名。
庆川弯腰吭哧吭哧努力割草,按照程子安的吩咐,将他的小背篓补到了半框。
程子安衔着甜草根,悠闲地翘着腿躺在草地上,晃晃悠悠欣赏天际的晨曦变幻。
开玩笑,割草是不会割草的。劳作,这辈子都不会劳作!
作者有话说:
21 二十一章
◎无◎
程箴在埋头苦读,程子安在早睡早起,读书中去田野间装作忙碌悠哉度日。辛寄年的算学稳步增长,莫柱子与庆川有了额外收入。
彼此相安无事,各有收获,各有各的辛苦。
春来不是读书天,夏日炎炎正好眠。
春日的时候尚好,年纪轻睡眠少,哪怕上课打瞌睡,也能舒适入眠。
府学在明山上,草木葱茏风景秀丽,比山下要凉快一些。不过烈日灼灼下,课室依旧闷热,还有针尖大的虫子,悄无声息巴在肌肤上,咬得人又痒又痛。
所有人身上都挂满了香包,照样管用,上课时不时响起拍打虫子的巴掌声,扭来扭去的桌椅吱呀响动。
先生亦深受其苦,府学斟酌了一翻,在课室点了熏虫蚁的熏笼。时常耳提目命,让这群正处在狗都嫌年纪的蒙童们少淘气,小心打翻了熏笼。
室外,是叫得人耳朵都快聋掉的鸣蝉,室内,熏笼徐徐吐露烟雾,像是某个要飞升的道友正在渡劫。
庄稼人亦辛苦,面朝黄土背朝天,晒得后背洗得稀疏的旧粗布衣衫都起了盐花,红黑的脸庞,手指关节突出扭曲的手,全是劳作留下的证据。
程子安不会比较谁更苦,在彼此的年纪与立场上,互相难以达成统一,因为人根本无法有真正的感同身受。
所幸酷热的天气持续得不久,刚入秋,早晚就凉风习习。今年风调雨顺,地里的小麦收割后,田间的水稻逐渐泛黄,沉甸甸的稻穗挂在枝头,随风轻摆。
程子安亲眼见证了庄稼的长势。连绵望不到边的田地,大半都是属于他家,颇有种老农看到庄稼长成时的欣慰。
这些,都是他以后能轻松度日的保障啊!
程箴对程子安的要求早已提高,命令他必须割满一背篓。
庆川守口如瓶,莫柱子也嘴严,对程子安来说自不在话下,他只在清晨出去晃荡一圈罢了。
这天早上,程子安照样背着小背篓出了门,莫柱子比以前出门要早了些,他去的时候,已经将他的那份割好,堆在地上等着了。
除了莫柱子外,程子安还见到他二姐莫花儿等在那里。
青山村共有近千人,皆为杂姓聚居,莫氏算是大姓。
莫柱子阿爹莫三郎共有三个兄弟,祖父母去世后,早早分了家。
莫家三兄弟都是程家的佃户,各自赁了五亩地耕种。几兄弟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