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得早还能顺带想事情,将最近发生的事情理一遍, 在面圣或者面对上峰时, 以免出错。
程子安笑道:“需要上朝的官员,住得离皇城远的,这时应当在赶路, 已经不早了。”
莫柱子跟在程子安身边, 耳濡目染之下, 学到了不少东西, 不解问道:“少爷, 上朝的都是大官,大官当住在皇城周围,为何又离得远呢?”
程子安道:“皇城周围都是勋贵,王孙公卿。在大周开国之初,勋贵将府邸早就分完了。大周如今立国已经近百年,勋贵偶有变动,但变得不多。能搬进勋贵腾出来宅邸的官员,起码得是政事堂的宰相。宰相致仕之后,宅邸就得还给朝廷。这些年皇家生出的亲王郡王那么多,宰相也没得住了。你看王相,明相他们,都住得远,马车去到皇宫,至少得小半个时辰。”
莫柱子恍然大悟,挠挠头道:“少爷懂得真是多。”
程子安失笑,道:“柱子你也去洗漱一下,等下你陪我一起出门,你驾车,跟着张大叔一起认路。”
能出门,莫柱子高兴不已,响亮地应了。
早饭各自用,孙仕明的屋子还关着,程子安洗漱完毕出来,路过看了一眼,便去了后院。
程箴与崔素娘刚起床,出来看到程子安在院子里,仰头看着早已光秃秃的银杏树。
崔素娘嗔怪地道:“外面冷得很,你在那看甚,快进屋来。”
程子安应了声,再绕着树走了一圈后,进了屋。
程箴见状,忙道:“这是东家的屋子,你可别打这颗银杏树的主意。”
程子安笑道:“阿爹真是,我打银杏树的主意作甚?”
程箴皱眉道:“你可是看了好几遍,我替银杏担忧。”
程子安拉着崔素娘告状:“阿娘,阿爹冤枉我!你瞧你的夫君,自己的亲儿子都不相信。”
赶路本就辛苦,再加之看到孙仕明的那副模样,崔素娘放不下崔婉娘,一直提不起精神。
被程子安拉着一通乱缠,崔素娘顿时开怀笑了起来,点着他的额头道:“谁叫你平时总是一会一个主意,别说你阿爹,就是我都替银杏树捏一把冷汗。”
程子安怪叫道:“你们夫妻俩一条心,我认输,认输。”
两人一并笑起来,程子安道:“阿爹,我看银杏树,是在想北地的气候。张大叔说他们那里冬天还要冷,银杏树难成活,会被冻死。凛冬难过啊!”
百姓总是过得艰难,程箴叹息了几声,问道:“你何时去永安侯府?先前我与你阿娘说,拿出些银子出来,多少买点礼带上门,空着手去,着实有失礼数。”
程子安道:“永安侯府,永安侯,侯夫人,好几房兄弟,加上儿孙们,一大堆人。要不失了礼数,阿爹阿娘手上那点银子可不够。昨日我已经碰到了施二,他回去之后,定会将我们碰面之事说给施三爷听。程家没钱的事实,无需遮遮掩掩。阿爹放心,我打算去买一盆花,名贵的牡丹买不起,就买盆水仙。”
程箴一琢磨也是,便没有多说。崔素娘取了钱袋给他,道:“你在外面走动,处处要花银子。就是不花,放在身边也能安心。”
程子安没接,拍了拍腰间,里面的铜钱与银锞子,撞在一起哗啦啦响,笑道:“阿娘,我有钱呢。”
崔素娘感到说不出的滋味,平时给程子安吃什么,穿什么,他从不挑剔。
合乎口味的,他就多吃些。不合乎口味的,他就少吃一点。
穿布衫坦然,穿锦缎就走路带风,美滋滋自夸道:“真是俊俏少年郎。”
程子安经常说:“还有下一顿呢,下一顿再吃回来就是。”
其实,程家并非那般窘迫。
中举之后,程子安收到了许多贵重礼物,他一个大钱没留,全都散给了百姓。
程箴与她说过几次,以后程家的事,事无巨细,都要与程子安先通过气,商议过再定。
这是隐隐要有让程子安掌家的意思了。
秦婶与云朵送了早饭进屋,程子安咕噜噜喝了一大碗羊肉汤,再吃了两个馒头。
饭后吃了一杯茶,程子安便告辞。老张指路,莫柱子驾车,一并出了门。
在巷子里先转了几圈,找到了卖水仙的铺子,程子安忍痛拿了二两银子,买了比巴掌大不了一点的水仙花,捧着去了永安侯府。
门房见到程子安,热情恭迎上来,眼神在他手上捧着的水仙上来回飘过:“程举人快请进,三爷早就吩咐了,程举人一来,无需通传,请程举人进去就是。”
程子安颔首道谢,随着门房往里面走去。
虽说如此,另一个门房跑得飞快,往里面去传话了。
永安侯府五进的宅院,带着跨院偏院,府邸占地宽广。从甬道进去,绕过影壁,便是迎客的花厅。
施德急匆匆跑了上前,笑着拱手见礼:“程举人来了,三爷已经等着程举人,程举人请随我来。”
程子安笑着打了招呼,道:“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