圣上很快走了出来,屋子里瞬间安静,起身齐齐请安。
“都坐吧。”圣上摆了摆手,眼神在程子安身上掠过,问礼部吴尚书:“南召的楚王何时到来?”
吴尚书忙回道:“文鸿胪寺卿先前差人来回禀,楚王一行已到了皇城,随后便到。”
圣上唔了声,道:“大周与南召之间,边境偶有冲突,大体上还算太平。这些年来,双方各有使节来往,只今年与以前不同,南召差了楚王亲自到来,诸卿当谨言慎行,免得失了大周的国威。”
殿内众人一起应是,很快,黄内侍进屋前来回禀,楚王已快到承庆殿前。
吴尚书与三个皇子先一步前去迎接,圣上待过了片刻,率着一众朝臣以及程子安前去了前殿。
一番繁琐的仪式寒暄之后,总算坐了下来。程子安照样坐在了末座,正好不动声色观察着大殿内的情形。
楚王约莫三十岁左右,生得仪表堂堂,说话密不透风,行动举止斯文贵气,比起不时互相别苗头放冷眼的大周三个皇子,高下立现。
楚王传达了南召皇帝,太子对圣上的问候与关心,随行内侍奉上了南召的贺礼。
南召国气候炎热,楚王送来的礼,皆为其国内的物产,大周少见的菠萝,芒果等,其余的皆是南召的珍珠,稀有的贝类种种。
最有趣珍贵的,便是南召送来了两只漂亮,五彩斑斓的活“凤凰”,即锦鸡,与几匹南召的矮脚马。
南召的矮脚马,虽然身形矮小,比不得夷族部落的马威猛高壮,耐力堪比骡子,速度远比骡子快,在山地很是适用。
新鲜的果子与珍珠等,大周的商贩也有贩卖,因着气候路途原因,到了京城之后大多都坏掉了,价钱昂贵,市面上极少见到。
礼轻情意重,大周寒冷的天气,果子不算太新鲜,万幸尚未烂掉,这一路走来,楚王应当费了不少心思。
程子安遗憾的是,南召未曾送谷物等粮食作物,南召产稻,靠近西北地区,也种植小麦,小麦只有冬小麦,稻谷却能收获两季。
热带的稻种,在大周种植的亩产如何,程子安不敢判定,但至少可以试一试。
大周的回礼,要在楚王一行离开时。待唱过礼单之后,就是热闹庆贺,
教坊司的琴师舞姬们进了大殿,舞姬们扭动着纤细的腰肢,随着乐声翩翩起舞,一颦一动之间,美若仙子下凡。
程子安好整以暇看着,圣上手搭在龙椅上,脸上带着笑,双目微眯,不知是在养神,还是在用心欣赏。
几个皇子看得很是满意,三皇子喜欢美人儿出了名,肆无忌惮的目光在她们的脸上身子上游移。
楚王则面带笑容,不时夸赞几句,让身边的随从打赏,看上去很是沉浸其中。
伴随着歌舞,黄内侍领着宫人小黄门送了酒水吃食进屋,食案上的茶水撤掉,换成了酒水饭菜。
圣上率先举杯先饮,底下众人随同举杯,程子安随着大流端起杯盏,凑到面前未曾闻到酒味,稍稍顿了下,扬首吃掉了杯盏里的清水。
放下杯盏后,肃立在身后的小黄门随即上前,提壶将酒盏斟满。
程子安看向肃立在圣上身边的黄内侍,举杯微不可查冲他颔首,再吃了半盏清水。
大殿觥筹交错,几杯酒之后,先前拘束端庄的气氛,变得轻松起来。
楚王先向圣上敬酒,道:“这次能来大周,乃是本王的荣幸。大周州府城墙高大,城池繁华,国都更是热闹,昨日进城得以一见,本王大开了眼界。这次本王前来,君父悉心叮嘱本王,南召与大周多年交好,实属难得。这份交好,定当延续下去,亦是两国百姓之福。先前递交的国书中,列出了合议之事,本王盼着合议早日拟定,能再与圣上以及诸位皇子,贵人们一道庆贺。”
程子安听到了合议,递到嘴边的杯盏微顿,抬眼朝二皇子与曾尚书看去。
二皇子吃酒上脸,不知他已经吃了几杯酒,白面上透着赤红,放下酒杯本想说些什么,嘴张了一下,转头朝程子安看了过来。
两人目光相对,程子安迎着他的怒目,神色很是平静。
二皇子扭过了头,似乎有意无意轻哼了声,歪到在那里不动了。
曾尚书神色茫然,见二皇子不做声,他哪敢轻举妄动,只坐在那里当是缩头鹌鹑。
蓄势待发的大皇子与三皇子见二皇子没有动静,两人交换了个眼神,好似有些傻眼。
圣上坐得高,大殿的情形大半落入了眼底,他吃了两杯煮黄酒,此时酒意上来,他感到有些疲惫,撑在龙椅上,道:“楚王难得来,大周过年的时节尤为热闹,不若先吃好喝好,再谈合议之事。”
楚王笑着应是,双手举杯,将杯中酒饮尽。放下杯盏,楚王状若无意朝程子安的方向看了过来,待看清他身上的朝服,不禁楞在了那里。
大周官员的朝服皆为朱红色,按照身前的绣花花纹,以及配饰来区分。
三品以上的官员花纹为龙纹,三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