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安双手一摊,道:“南召的天气就算好一些,不过粮食亩产就那么点,能好得到哪里去。大周并非只有广钦州,还有广袤的疆土。南召的水师,上了陆地只怕会水土不服。”
南召是野心勃勃,望着大周这块肥肉流口水,但南召朝堂上下,意见各有不同。
大周即便是猛虎已垂垂老矣,始终是老虎。南召稍有不慎,说不定会被反噬。
太子一系反对声势浩大,楚王顶着重重压力前来,他最大的信心,便是因为大周朝堂上下的官员与官制。
南召本与大周一样,官制相同,律法也相近,官员世卿世禄,享受着寻常人难以企及的荣华富贵。
南召朝廷上下的官员们,只求安稳富贵,不思进取。
大周也是如此,若这次合议能成,南召很快就能从大周的海道,掌控到大周的半壁江山。
九成九的官员,只要能继续当大官,子孙后代跟着享福,谁会在意那把龙椅上参拜的帝王,是南召的沈氏皇族,还是大周的周氏皇族。
大周起初对合议的反应,让楚王很是欣喜,以为这次势在必得。
谁知,半路却杀出了个程子安!
既然大周的圣上会突然启用程子安,楚王便清楚,大周至少不如他所见到的那般无能。
程子安要赌的就是,楚王与太子之间,肯定不会是铁板一块。
两国如今开不了战的缘由,便是两国内部都未强大到能对外扩张,或是坏到必须入侵他国,平缓国内的局势。
最重要的一点,便是两国都打不起。大周会谨慎,不愿意打,南召比大周总体上要弱,他们不敢打。
如今不会开战,以后就保不齐了。
南召会如何,程子安管不了。但大周必须趁着天下太平,革新发展,让大周变得强大,哪怕有一天真避免不了打仗,大周也不怵。
屋子里一片安静。
不知过了多久,楚王端起杯,道:“能与程尚书一道饮酒,三生有幸。”
程子安将手上的茶盏放下,端起放在一边的酒盏,遥遥一举,道:“同幸,同幸。既然难得,我就破例吃一杯。”
说罢,程子安将酒一饮而尽,楚王意外了下,脸上的笑真切了些,跟着吃完了酒。
翌日程子安进宫,前去承庆殿面圣,将昨晚出宫遇到楚王之事,细细禀告。
程子安见楚王,难免会让人猜忌,但程子安主动事无巨细交待,圣上就很满意了,道:“要是楚王登基,以后南召还真是个强劲的对手。不过,楚王这次出使大周,差使办砸了,他回去之后交不了差,他如何能甘心?”
几个皇子办砸差使的时候数不胜数,他们照样是皇子。
程子安暗戳戳吐槽,道:“臣以为,楚王聪明,回去应当能交差。”
圣上很快就将这些抛在了脑后,沉吟了下,道:“老大他们几个也大了,是该早些封爵。我先前一直在考虑此事,不知你可有什么建言?”
程子安的建言,当然是不赞成封爵。
首先,亲王与郡王,普通皇子的俸禄,差得不是一星半点。
仅仅是几个皇子的薪俸,全京城的赋税拿来养他们都不够。
封爵并非只封皇子,还有他们的皇子妃,侧妃,儿女们。
金银珠宝,良田,庄子,仆从。
除了俸禄之外,其余的封赏都不从户部出,皆由圣上私库即内库支出。
圣上内库的钱,当然不会从天而降。
庞大的皇庄田亩,宅邸,铺面,皇室垄断的买卖,各州府的进贡。
内库的钱,不过是从户部国库挪了过去,同样是民脂民膏。
程子安斟酌了下,道:“封爵是圣上的家事,臣本不该妄言。只臣从户部来考量,俸禄增多,户部又要焦头烂额了。”
圣上听到程子安叫穷,非但没不高兴,反而难得笑了,抬手点着他,笑骂道:“你就知道钱钱钱!”
程子安眼里只有银子,半点都没有要替某个皇子说话的意思,实在是难得的忠臣啊!
程子安趁机说了户部的情形,道:“臣打算在这段时日,将户部理一理。户部那些尸位素餐的官员,该处置的处置,免得他们拿了俸禄不干活,尽吃白饭。能省些钱,也好拿来支付王爷们的俸禄。”
圣上只听得不知如何说才好,瞪着他道:“去去去,你自己去寻钱,别在我面前碍眼。”
程子安应是,起身离开了承庆殿,来到了户部官廨。
今朝户部的官员都到得很整齐,全都在值房里,忙碌的忙碌,不忙的,手上也不停,拿着笔墨纸砚,尽量看上去很忙。
程子安去了尚书的值房,手搭在身前,安静等待。
很快,无需程子安召唤,度支,仓部,左右曹的侍郎齐齐到来。
值房宽敞,程子安招呼他们落座,也不废话,开门见山道:“快过年了,都说旧账不留到新年,你们手上未完成的账目,差使,要赶紧做完。到了年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