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你就是我的再生父母。薛舅爷,宜早不宜迟,今日咱将买卖做了!”
薛恽想着泼天的富贵,心里也急,不过他矜持地道:“急甚,再急也要先填饱肚皮。”
赵阜一看滴漏,赶忙吩咐随从传饭,两人边吃着饭,边商议粮食在码头交接的事宜。
“我都是现银,要金子宝石珍珠皆可。”赵阜又恢复了以前的豪爽,“看到粮食,银讫两清。”
薛恽可不怕赵阜他们跑掉,一口答应了下来。饭后,他便去了丰裕行,将管粮食库的田管事叫来,吩咐道:“我这里谈了一笔大买卖,卖出了库房的粮食。你晚些时候,准备好人手,跟着我去将粮食送到船上。”
田管事听得一愣,忙道:“大少爷,丰裕行有规矩,出粮数额大,必须得有李大掌柜的吩咐。”
薛恽脸色一沉,冷声道:“丰裕行何时改姓李,连我说话都不作数了?!”
田管事矮下肩膀,不敢顶撞,只管赔笑着,也不松口。
薛恽见田管事的反应,气得脸都发黑,咬牙切齿地道:“李权已经是太子府的奴仆,管着太子府的铺子。丰裕行是薛氏的产业,掌柜管事的身契,都在薛氏手上!你要是也想跟着李权一道离开,就早些说,老子将你卖去西北矿上!”
李大掌柜入了太子府的事情,田管事也知晓,这些天李大掌柜都在太子府的铺子里,忙着接手太子府铺子庄子的事情。
李大掌柜已不是薛氏的人,他这个大掌柜迟早得换,好些人私底下都在讨论,田管事听到了不少。
丰裕行平时都在卖粮,只要账房收到银子就行了。李大掌柜已非薛氏的人,眼下正是讨好薛氏东家的好时机,说不定,他还能混间铺子的掌柜当当。
田管事确认卖粮银子的事情,薛恽不耐烦地道:“放心,一个大钱都不会少,你安排好账房盘点,收钱收银。”
卖粮食的银子不会被薛恽拿走,交到账上去,田管事就放了心,忙应下前去安排了。
京城外西北码头,客栈酒楼铺子库房林立。进京离京的船,都在此停靠。
丰裕行也在此有储粮的库房,方便经运河运到京城的粮食,在此卸货储存。
夜幕渐渐降临,天冷得滴水成冰。码头上几乎难见行人,只有酒楼铺子还亮着灯火。
丰裕行的粮仓大门悄然打开了,有人提着灯盏走在前,身后跟着一串堆着麻袋的独轮车。
汉子们跟着提灯笼之人,将独轮车到了码头的一艘船边停下。提着灯笼的几人上了船,很快,船上有人下来上前查看,过称后,朝身边的人点头确认。船舱的几人算账交银,汉子经过允许,将独轮车经踏板推上了船。
一切都有条不紊进行,汉子推着空了的独轮车下船,再回仓库去拉货。
没走几步,汉子便听到一阵急促的马蹄声,马上的人皆身着黒衫,京城无人不识。
皇城司!
汉子慌忙避让,皇城司的兵马已经冲到了船上,“皇城司办案!所有人都不许动!”
望湖院。
齐重渊更洗完上床歇息, 躺在被褥里伸了个懒腰,舒服地长叹一口气:“总算可以躺着歇息了。这几日真是累得很,连饭都吃不安生。”
“卿卿在作甚?”齐重渊看到文素素还穿戴整齐, 不禁问道。
文素素拆掉了发髻, 将钗子放进妆奁匣子里,道:“我再去看看四姐儿。”
想到四姐儿天真无邪的笑脸, 齐重渊也忍不住跟着笑, 亲昵道:“去吧去吧, 卿卿待四姐儿好,以后她也会好生孝顺你。”
文素素笑了下,边起身往屋外走去, 转头看向他道:“殿下累了,先歇着吧。”
齐重渊打了个呵欠,含糊地嘟囔了声。文素素没去分辨, 打起门帘走到暖阁,顺手披上了风帽。
李三娘正在收拾净房,听到她的脚步声,忙走出来道:“娘子可要洗漱了,小的这就去准备热水。”
文素素摆了摆手, 走到屋外,望着墨黑天际的星辰,朝四姐儿住着的厢房走去。
厢房里安安静静,四姐儿想必是睡着了。文素素没进屋, 沿着廊檐,又慢慢走向了正屋。
这时, 青书从影壁后急匆匆奔了进来,径直穿过庭院大步奔上台阶。文素素眼皮微跳, 不动声色问道:“青书有何事,殿下已经歇息了。”
青书抬手见了礼,面露惊奇:“秦皇城使来找殿下。”
秦谅是孤臣,夜里登门,令青书吃惊不足为奇。
文素素心落回肚子里,颔首道:“进来吧。”
青书跟在文素素身后进了屋,齐重渊已经睡得迷迷糊糊,文素素将他轻轻推醒,“殿下,秦皇城使有事求见殿下。”
齐重渊眼珠子定在那里,蹭地一下坐起身,脱口而出道:“可是阿爹驾崩了?”
文素素垂下眼皮,掩去了眼里的笑意,道:“殿下,圣上驾崩,秦皇城使应当无法出宫。这般晚来,定是有急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