渊一时未曾察觉, 差点撞上去。他顿时恼了, 伸手将青书推搡到一边, 呵斥道:“瞧你一惊一乍,规矩呢?”
青书趔趄着赔不是,避让到一边, 滚灯随着动作寒风摇晃,里面的烛火依旧稳稳不动,灯光氤氲, 照着夹道尽头的太子妃。
齐重渊向前看去,太子妃双眼红肿立在那里,罗嬷嬷与雪红跟在她身后,垂首不语。
冬日萧瑟,灯光昏昏, 让人看了莫名心头发寒。
怪不得青书会被她们几人惊得失了仪,齐重渊恼怒地道:“薛氏,你在此装神弄鬼作甚!”
太子妃曲膝见礼,哀哀道:“殿下, 大哥没了。”她停顿了下,待哽咽完, 才继续说下去:“祖父病倒在床,如今大哥又没了, 薛氏连遭变故,我想请示殿下,允我微服前去一趟,劝劝祖父要节哀。”
薛恽掉进河中呛水淹死之事,齐重渊先前已经知晓。他厌恶薛恽,心道定是薛恽又犯浑吃多了酒,听到后还埋怨了几句,让詹事府的官员备份丧仪送上,就没再过问了。
听到太子妃这时要回薛府,眉头不禁皱起来:“你回去有何用,且你是太子妃,这般回去不合乎规矩。”
太子妃抬手拂去眼角的泪,消瘦的脸庞,在昏暗的灯光下,格外憔悴。
“殿下,大哥去了,我怕也见不到祖父的最后一面。薛氏,就此没了。瑞哥儿福姐儿没了外家,我去替他们看一看。”
太子妃的声音空洞,听上去格外凄凉。齐重渊愣了下,勉强点了点头。
“多谢殿下。”太子妃曲膝施礼,让开一旁,请齐重渊先过去。
齐重渊看了她一眼,没再多说,抬腿走了过去。在经过太子妃身前时,她颤声叫了声殿下。
齐重渊停下脚步,负手在后看向太子妃,她仰起头望着他,目光无助而惊惶,瘦弱的身体不住颤抖:“殿下,我有几句话,想私底下同殿下说。”
罗嬷嬷与雪红退到了下去,齐重渊眉头紧拧,挥手让青书琴音也退下了,不耐烦地道:“有什么事,你就说吧,何苦弄这般大的阵仗!”
太子妃深吸一口气,眼睛闭了闭,仿佛用尽力气,凄凉道:“殿下,薛氏接连出事,着实太过蹊跷。起初我以为是冲着丰裕行而来,丰裕行交到了太子府我不信大哥糊涂到了那般地步,这是要彻底灭了薛氏。我夜里都不敢闭眼,我不是为了自己,是为了瑞哥儿。”
齐重渊怔在了那里,太子妃泪眼朦胧望着他:“我自知不得殿下待见,不敢求殿下看在我们夫妻一场的情分,只求殿下看在瑞哥儿,福姐儿是殿下亲生骨肉的份上,护着他们平安。”
说罢,太子妃曲膝施礼,未再多言,低头转身离开。罗嬷嬷与雪红朝着齐重渊见礼后,紧紧跟在了她身后。
寒意凛冽,齐重渊呆站在那里,阵阵寒意从鹿皮靴底往上钻,他打了个冷颤,裹紧大氅,若有所思朝望湖院走去。
太子妃话中有话,她虽未明说是谁在指使,却要他护着瑞哥儿与福姐儿。
谁要害他的瑞哥儿与福姐儿?瑞哥儿是皇太孙,除掉薛氏,就是要除掉瑞哥儿的依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