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嬷嬷手上的匕首,血珠滴落。她明白过来,苍老的脸上,老泪纵横。朝着太子妃深深曲膝下去:“老奴恭送太子妃,太子妃放心去吧。”
她活不成了,太子妃在与她道别。
太子妃没再回头,倚靠在青芜的肩上,一步一步,朝外挪去。每走一步,都犹如万箭穿心,痛得她神魂俱裂。
青芜见太子妃几近如纸一样白的脸,咬得出血的唇,忍不住哽咽道:“太子妃,你这是何苦。”
太子妃没有回答,青芜以为她已经痛晕过去时,听到她在耳边吃力地道:“青芜,你别担心,这是断臂求生。求得一线生机,我们就还有大好的机会!”
雪后的太阳明晃晃, 天气却比下雪时还要寒冷。承庆殿的黄瓦上白雪覆盖,大殿前搭起了守灵哭丧的苇棚,香烛纸钱的气味经久不散, 僧人低沉诵经, 肃穆又沉重。
青芜紧张得连路都走不稳,凭着本能搀扶着太子妃, 被听风领到了承庆殿西侧的朵殿。
殿内安静得落针可闻, 一股诡异恐怖的气氛萦绕。青芜哪见过眼前的阵仗, 每走一步,都像是即将踏空,脚底是万丈深渊。
齐重渊本白的孝服里, 露出一截明黄,端坐在宽大的紫檀木案桌后,神色阴沉盯了过来。
须发全白, 老态龙钟的宗正成郡王坐在齐重渊的右下手,他低着头,似乎是不胜体力睡着了,又似乎在沉思。
左下首乃是首相沈士诚,枢密使崔撵, 殷知晦,文素素肃立最末。
太子妃轻轻拂去青芜的手,脚步不稳上前曲膝见礼。琴音上前,将青芜带了出屋。
齐重渊死死盯着太子妃, 也没叫起,从齿缝中挤出一声:“带人上来!”
青书疾步走出屋传旨, 皇城司的宿卫押送着黑衣人上前,抬腿随意一踢, 黑衣人便双腿没了筋骨一样,噗通趴下,一动不动了。
齐重渊厉声道:“薛氏,你仔细瞧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