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道:“太子妃,你可有话说?”
太子妃道:“叔祖公,我有话说。”
齐重渊一拍案几,厉声道:“拖出去,孤休要听你狡辩!”
沈士诚迟疑了下,劝道:“殿下,此事兹关国体,且听听太子妃的话后,再定夺也不迟。”
崔撵这时也劝道:“殿下,太子妃是先帝亲指,先皇方才驾崩,废太子妃的事传出去,只怕又会惹来一翻猜测非议。”
沈士诚崔撵是先帝指给他的太子太傅,算得上是他的先生。先生的话,学生要遵从。
且先前沈士诚与崔撵就拐弯抹角说过,如今的太子妃几近于皇后,一国之后,岂能随意处置。
关键之处,还在于皇太孙。若皇太孙的生母如此歹毒,他的太孙之位,就该不保。
废太子妃容易,还可以说是齐重渊的家事。废皇太孙,就是国事了,齐重渊必须让朝臣百官信服。
尚未正式登基的齐重渊,他就算再自信,也不敢与朝臣百官这时候决裂。
齐重渊烦躁不已,心道果然当上皇帝,也不能随心所欲。他正要开口,太子妃道:“殿下,大哥与二哥儿,克扣望湖院菜蔬之事,我皆不清楚。”
齐重渊顿时大怒:“毒妇,人证物证在前,你还敢狡辩!”
太子妃深深喘了口气,像是为了积攒力气,虚弱地道:“殿下将府里的铺子庄子交给了文氏掌管,罗嬷嬷一手将我养大,当我是亲生女儿般疼爱,她那时候就替我不值。殿下后来将丰裕行也交给了文氏,我那时候很是难过,罗嬷嬷看在眼里疼在心中”
她说不下去了,痛苦万分地俯身下去,眼泪大颗滴落,却极力让自己不哭出声。
一手将她带大的罗嬷嬷,虽对她不理解,却是这天底下最疼爱她的人。
这时,罗嬷嬷该已经上路了。她对不起罗嬷嬷,但她要活下来,她已经穷途末路。
屋内一片安静,大家神色各异。文素素不动声色瞧在眼里,意外地抬了抬眉。
齐重渊本想发火,见太子妃都快断气,就那么不屑看着她,端看她还有什么话说。
太子妃手臂的痛,如针扎一样,蔓延向全身。她必须歇一歇,咬紧牙关让自己清醒。
文素素就是个被卖来卖去的乡下妇人,她如何能走到今天呢?
听说她当时正小产,小产与生孩子也差不离,都是在鬼门关上走一遭。她流的血,只怕不比自己少。
她撑了下来,自己也能撑过去。
这些年来,她实在过得太好,好得让她变得愚钝,蠢而不自知
哪有人天生好命啊,贵为太后皇后也不能,她们都是熬过了无数漫长的黑夜,从自己的血泪中淌了过去。
手臂的血腥气,直扑鼻尖,太子妃闻着,好像又活了过来。
太子妃继续道:“罗嬷嬷指使雪红,前去找长福,拿了银子让长福暗中毁了大哥,只让大哥不能再入朝为官,惹出祸事连累我。谁知,长福却失手害死了大哥。大哥是薛氏的顶梁柱,是祖父的命根子。罗嬷嬷也吓住了,我见着不对劲,便质问罗嬷嬷与雪红,她们自知闯了大祸,不敢再隐瞒,一五一十交待了。”
失血过多,太子妃说一阵,就要歇一歇。
伤口的痛,逐渐变成了太子妃的药,她靠着痛意保持着清醒。
“我吓住了,一下也慌了神。借口去探望祖父,赶回了薛府。长福没了半条命,已经向祖父全部交待了。祖父气得杖毙了长福,薛氏接连遭受大难,祖父也没了大半条命。祖父心疼瑞哥儿,舍不得重孙懋哥儿,只能将苦咽了回去。只是雪红与罗嬷嬷,祖父却无法原谅,放过她们。罗嬷嬷与雪红在我身边伺候,她们也算有脸面,一下都没了,太过打眼,事情传出去,瑞哥儿会跟着被牵连。”
提到瑞哥儿,太子妃心犹如被钝刀在来回割,“他才八岁,何其无辜。”
齐重渊冷笑出声,“有你这样的母亲,外家,才是瑞哥儿洗不清的耻辱!”
太子妃抹了泪,道:“雪红死了,祖父安排的刺客,本来要继续杀了罗嬷嬷,我替罗嬷嬷挡了一刀。我舍不得罗嬷嬷,她抚育陪伴我多年,我如何能眼睁睁瞧着她死。那时候已经闹开了,刺客见我受伤,忙着四下逃走。我替罗嬷嬷挡的那一刀,比直接刺在罗嬷嬷心上,还要让她心疼。罗嬷嬷只恨不得要替我肝脑涂地,她已经不想活了,便去找了林氏,让她害了二哥儿。罗嬷嬷以为没了二哥儿,殿下就会多看我一眼,毕竟我是瑞哥儿的生母,是殿下唯一儿子的母亲。”
齐重渊呵呵冷笑,骂道:“好你个薛氏,你将自己撇得一干二净,死到临头还不知悔改!”
她抬起头,泪眼朦胧望着齐重渊,哀哀切切道:“不,殿下,我有错,大错特错。我高估了自己的本事,以为自己无所不能。我其实是眼瞎心瞎,罗嬷嬷雪红她们能做出这些事,都是我御下无方,是我没能管束好她们。我的荣华富贵,都是靠着殿下,嫁给殿下,是我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可惜我没能早些懂,没能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