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冥捂着脸哭了起来。
陈霜宁一手抬起,摆了摆手,低声道:“都出去吧,让我清静清静。”
众人行了一礼,纷纷出了屋。
雪冥看了他一眼,给他倒了温水放到床榻边后,便也退出了屋子。
屋门合上,屋子里彻底安静了下来,只有屋外小和尚用扫帚扫院子的哗哗声传进来。
陈霜宁睁开眼,望着棚顶某处,双目猩红,仿佛有血海翻滚于其中。
良久之后,他垂下了眸子,从袖子里拿出一个绣着荷花的荷包。
这荷包本来颜色鲜嫩,但现在已经被把玩得暗淡了几分,但保存得很好,没有破损。
陈霜宁将之拿在手里,看了一阵后,眼中的猩红渐渐退去,握着荷包的手放在了胸口,眼睛慢慢合上,终于睡着了。
邀请
过了几日,村里有人去镇上,莲旦便送了几个鸡蛋过去,托人去他姐家看看。
这人回来时,跟他讲:“你放心吧,你姐家都挺好的,她公公婆婆病都好利索了,你姐夫也能下地了,眼看着也快痊愈了。”
莲叶还让这人给捎带了一包白糖过来。
莲旦拿着这油纸包,心酸道:“她家日子不好过,还给我带东西来。”
那人听了,道:“对了,我还忘记跟你说了,你姐让我告诉你,你家男人前两日去她家送的那钱,解了她家的燃眉之急,你姐说谢谢你们两口子,以后攒够了钱一定尽快还。”
莲旦怔了一下,才反应过来怎么回事,不由得心里又是一阵翻腾。
谢过那人,把人送走以后,莲旦回了屋子,一边陪小旦玩,一边愣神,好久以后,悠悠地叹了口气。
又过了几日,唐花过来了,说要陪莲旦去他姐家看看去。
莲旦又高兴又感激,这阵子,他都在惦记着姐姐家的事,日夜都不安。
虽说人都好起来了,也有银钱用,但那村霸郑家随时可能过去为难。
两个小哥儿结着伴儿去了那村子,等到了地方,还没到他姐家门口呢,就见大冷天的,村里人不少在在街上,成群地比比划划地聊着什么,脸上神情有隐晦的喜悦。
莲旦和唐花纳闷地来到了莲叶家门前,两人正要敲门呢,门就从里面被拉开了。
莲叶见了他们先是一愣,然后一把抓住他两手腕,把人拉进来院子,高兴道:“真是巧了,我正想托人去给你送个口信。”
几个人进了屋,两个哥儿和屋里的两老人打了招呼,姐夫也下地过来和他们说了会话。
莲叶给他们倒了水,还端了她蒸的玉米面大枣的发糕出来给他们吃。
莲旦问:“姐,发生什么事了?”
莲叶嘴角含笑道:“那个威虎帮倒了,听说是有人寻仇,那帮里的人死得死,散的散,郑家那三个儿子也连夜跑了,你姐夫和村里几个处的好的一起去郑家质问丢钱那事,那家老头现下不敢再得罪村里人,便说了实话,还了你姐夫清白。”
莲旦都是眼前一亮,问:“那丢了的钱到底是怎么回事?”
莲叶道:“钱袋子确实是让人掉包了,可掉包的不是别人,是他们家的老三。”
莲旦和唐花吃惊地对视了一眼。
莲叶继续道:“郑老三赌钱输了还不上,就动了他哥礼钱的主意,然后嫁祸给我家青义。”
“其实,他们家来我家闹过一次后,便弄清楚是郑老三干得了,他们冤枉了人,但是这钱已经还出去了,一分不剩了,那债主是有点势力的人,他们不敢轻易惹,便干脆将计就计,想着把我们家地要过去,弥补这窟窿。”
唐花气愤不已,骂道:“这郑家人真缺德,现在就是罪有应得。”
莲旦坐在一边,微微皱着眉头,好一会儿没吱声。
唐花推了推他,问道:“你想什么呢?”
莲旦回过神来,说:“我在想,怎么这么巧,这威虎帮怎么正好这时候出事了。”
唐花说:“嗨,管他呢,反正没了是好事,以后可不用受郑家欺负了。”
莲叶也笑道:“村里人都因为这事欢欣鼓舞的,他们也没少受郑家人欺辱,因为郑家在这里,那些威虎帮的人常来,没少在村里做些恶事,这下总算能是太平了。”
“以后啊,可以踏实过日子了。”莲叶抹了抹眼睛,感慨道。
莲旦高兴地抱住姐姐,心里的怀疑暂时压了下来。
……
送莲旦他们出门时,莲叶还和他说:“我家这回能撑过来,全靠你家相公,要不然就算郑家完了,我们也没钱治病,这三条人命就不一定怎么着了。”
听姐姐提起陈霜宁,莲旦又是一阵酸楚,心里的话憋久了,像块石头卡在那里,时不时要震颤晃动几下,让他心里又难过又自责,还有些说不出的隐隐期盼。
莲旦不想姐姐有负担,便佯装轻松地笑道:“都有难的时候,家里我和姐姐最亲,以后说不得有事也要姐姐帮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