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箭射下去,你还有没有命说话!”
假公子拉着弓箭,突然笑起来:“不不不,这多没意思,来人,在这假物的头上,给本公子放一只甘枳。”
“敬诺。”虎贲士兵立刻拿来一只甘枳,摆放在胡亥的头顶。
假物哈哈大笑:“真真儿滑稽,让本公子看看,如何射箭,才能将你的脑袋与甘枳,一并子射穿了?”
章邯与章平从殿前路过,便听到里面猖狂的笑声,探头一看,章平不由愤怒道:“这个假物!”
“平儿!”章邯拦住章平,章平道:“哥,别拦我!那个假物分明要将公子灭口!”
章邯道:“你我人微言轻,去了也是无用,平儿你这便去寻长公子前来。”
“对、对!”章平猛然清醒过来:“哥你在这里守着,我这便去寻长公子!”
扶苏坐在寝殿之中,他刚刚忙碌完筑坛的各种事宜,才坐下来饮口水,便听得匆忙的大喊声。
“长公子——长公子!”
是章平。
章平嘭的一声冲入殿中,呼呼喘着粗气,道:“不好了!长公子,你快去、快去救救幼公子罢!”
“亥儿?”扶苏猛地长身而起,道:“发生了何事?”
章平来不及多说,拽住扶苏便跑,道:“快!晚了便来不及了!”
二人一路快跑,从扶苏下榻的大殿跑到幼公子下榻的殿前,刚一进入院落,便听到哈哈的笑声。
“幼公子,偏了偏了,再往左一点。”
“不对不对,是往右面一点!”
“高一点,再高一点。”
“对对,就是这个角度,幼公子这一射下去,保证正中靶心!”
大殿的空场上,几个谄媚的寺人簇拥着假公子,挑捡着假公子喜欢的言辞,正帮忙校准。
胡亥被绑着手脚,戴着枷锁,面色透露着不正常的殷红,嘴唇却泛着虚弱的惨白,无力的绑在箭靶上。
假公子已经瞄准完毕,张着弓,立刻便要放箭。
“住手!”
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扶苏断喝一声,大步走入空场。
“哥……哥?”胡亥虚弱无比,努力抬起头来,日头暴晒,晶莹剔透的汗水滚入眼目,迷住了他的眼睛,让扶苏的身影变得缥缈而不真实……
“哥哥!”假公子吓了一大跳,没想到扶苏会突然出现,他看了一眼跟在扶苏身边的章邯与章平,瞬间便明白了,定是章氏兄弟前去通风报信,这才把扶苏给引来了。
假公子狠狠瞪了一眼章邯与章平,转头扎进扶苏怀中撒娇:“哥哥,你不是在忙碌封禅大典之事,怎么有空过来了?”
扶苏对假公子道:“刚巧忙过,便来看看亥儿。”
他说着,看了一眼胡亥,道:“亥儿,这是……?”
假公子一脸无辜的道:“哦是了,狱卒要给囚犯换牢房,也不知怎么的,那些个狱卒突然有急事,亥儿也是好心,帮狱卒们看一会儿人犯。”
说罢,还眨巴着大眼睛,嘟着嘴巴道:“哥哥,你不会怪亥儿多事儿罢?”
“呕——”胡亥虽然虚弱,却做了一个呕吐的表情,似乎是被假公子给恶心坏了。
假公子瞪着胡亥,对扶苏撒娇道:“哥哥,亥儿方才无聊,闲着也是闷得慌,便想拿这假物练练箭法,哥哥你看,亥儿想把假物头上的甘枳射下来,哥哥你说可好呀?”
章平呵斥道:“好甚么好?你分明是想杀人灭口!”
“放肆!”
假公子还未开口,扶苏已然斥责道:“章平,不要以为你助予平定叛乱有功,便可以如此肆无忌惮,目无尊卑,还不退下?”
章平梗着脖子,万分不服气,气得胸膛都要炸裂了,章邯拉住他的手,对他微微摇头,硬生生把他扯了回去。
假公子一听,扶苏为了自己,呵斥了章平,当即撒娇道:“哥哥,亥儿想顽射箭嘛!”
扶苏收敛了怒容,微微一笑,对假公子道:“好好,亥儿想要习射,便习射。”
他说着,从背后拥住假公子,手把手的搭住长弓,温柔的道:“哥哥教你。”
扶苏拉开长弓,在炙热的日头之下,眼神冷酷,唇角下压,微微眯起眼目,他甚至不需要可以瞄准。
铮——!!
弓箭破功而出,直冲胡亥面门而去。
啪!
是穿透甚么的声响,周边谄媚的寺人吓得尖叫起来,定眼一看,扶苏射出的长箭准确无误的穿透了胡亥头顶的甘枳。
甘枳被穿心而过,一声闷响掉在地上。
假公子咯咯笑起来:“啊呀!中了!中了!哥哥好厉害呀!”
扶苏放开假公子,将长弓随手扔在一面,向着五花大绑的胡亥走过去,他站定在胡亥的面前,疏离的双目与胡亥对视,冷漠的从头到尾扫视了胡亥一遍,随即自然的错开目光,微微弯腰,将地上的甘枳捡起来,一句话未说,转身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