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端系在床尾的柱子上,奇怪的是,上面没有什么禁锢的阵法,似乎只需要使用灵力,便可挣脱开来。
谢长明垂着眼,微微笑了笑:“魔界就是这样,找不到什么好地方,这里也就勉强能住人。”
就像过去每一次,他们去新的地方,没有找到合适的客栈,盛流玉从来没觉得有什么不行,谢长明会将一切都打理好,却还是会这么说。
盛流玉偏过头,不去看他,尝试和他讲道理:“你不要这样。”
谢长明的那点笑意消失了,他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平静地问:“不要怎么样?”
盛流玉很轻地说:“我们已经没有关系了。”
在那场大雨中,盛流玉舍弃身份,舍弃自我,也舍弃了谢长明。
“你不太了解我。我们认识得太短了。”
盛流玉是这么说的。他以为的那些难以言说的话,到了真正说出的时候,好像也不太难。
人心复杂易变,海誓山盟、甜言蜜语,不过是过眼云烟,好像只有时间能证明些什么。连凡人那么短暂的寿命,定亲到成婚都要三年两载,圆满的姻缘也是从年少至白头,而他们真正相处的时间实在不算很长,甚至不到一年。
盛流玉半垂着眼,灯火的光亮落在他的眼瞳中,有跳跃着的影子,他的幻术完美无缺,即使是谢长明,如果不是提前得知,也分辨不出他的左眼是假的。
盛流玉顿了一会:“我不能接受自己的身世,也不允许自己被当成一个棋子对待。从出生到现在,都是错的。如果不能纠正,我宁愿毁掉。”
“你说得对,我后悔了。”
他抬起头,看着谢长明,以往拙劣的演技变得完美,似乎他真的是这么想的,他的性格也确实如此,宁为玉碎,不为瓦全。
因为愤怒和本性而报复,远比为了一个相处不到一年的道侣舍弃一切要合理得多。这是人之常情。
很难有人能完全明白另一个人,也很难有人会对另一个人有完全的奉献。
谢长明听完了,“嗯”了一声,盛流玉看不到他的脸,只听到他说:“每个人都能有自己的决定,你可以有你的。”
而谢长明也可以有自己的。
盛流玉想要眼前这个人伤心,想要这个人放弃,他知道怎样能让这个人伤心,但是人都会有想做而做不到的事。
须臾的沉默后,谢长明俯下身,扶起盛流玉,却没有抱住,两人之间近乎平视。
谢长明拾起束缚住盛流玉的绸带,握在掌心,用开玩笑的语气说:“我也不会阻止你。这个东西,用灵力就能挣脱开。”
盛流玉的确没有失去灵力,连左眼也还可以维持,但可能是不太相信眼前这个骗子的话,最近一次欺骗刚刚发生,明明说只是旧友聊天,却把他打晕,关到这里。
他尝试动了动手指,那么点灵力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绸缎确实有一瞬的松动。
盛流玉微微皱眉,他总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忽然听到清脆的一声。
他猝然抬头,还未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就看到谢长明握着绸缎的手指似乎被什么无形的东西扭曲,折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