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侧的疏影默默负手而立,未作声。
反而六皇子却看向了眼神闪动的夙夜,盯着夙夜露出了些许熟络的欢喜。
“父皇还不是留了个最听话的在身边,儿臣也喜欢。”
“不如将夙夜也给了儿臣算了。”
一旁默不作声的疏影淡淡看向夙夜,见对方果然显出了些许慌张。
每次夙夜奉命到晖善寺看望六皇子,都会被六皇子有意玩笑,叫他留在寺庙里。
也是次次疏影都能看见像这样心慌的小举动。
忍不住心里暗自腹诽。
……不仅是最听话的,也是最不会掩饰的。
天玑殿内兴许是相谈甚欢,守在外的宫人偶还能听见一两声笑音,甚至于夜深时分六皇子迈出殿门要返回寝宫之前。
身边除了本来跟着的疏影,突然又出现了个身材高挑且纤瘦的男子。
一身黑衣吓了老太监一跳,却也开始自我怀疑究竟是因为此人早在此处,穿了身黑没注意到,还是凭空闹了鬼了。
下一幕更是让太监总管受了更大的惊吓。
只听六皇子淡淡的瞟了殿门一侧一眼,发出灵动的少年音,懒懒念叨了句。
“父皇不大方,只肯舍一。”
“踏痕,搬着吧。”
那个身材眼见着纤瘦高挑的男子一言不发的走了两步,屈身抓起了殿门旁的神兽石雕。
稍一用力前后哐当哐当摇晃了几下。
就在老太监眼睁睁的注视下,没入地中两分的石雕就被他轻而易举的拔地而起。
连气都不喘的扛到了肩上。
六皇子笑着夸赞。
“没吵到父皇,走吧。”
太监总管和宫人瞠目结舌,六皇子带着人,人扛着石雕。
一走了之。
于佛子回城第六日,是选定祈福的黄道吉日。
自此之前不徇将军又带了道口谕送至五皇子府,除各位皇子素装到场不可缺席之外。
特意又传唤萧争在祈福仪式开始之前面见天子。
导致五皇子府整府上下都紧张无比,生怕萧争到了当刻被侍卫军五花大绑捆上,扔在台子上成了祭祀品。
其实蓝慕瑾心里十分清楚,六皇子是佛子名头,自幼修行于寺庙。
即便是祈福求雨也不会答应杀生,何况杀人更不可能,那岂不是律例糟粕草菅人命。
在众百姓眼前信任尽失,名誉扫地。
可只要是牵扯到了萧争,哪怕是没有丁点可能的可能,蓝慕瑾那个沉稳的心就慌的变了卦。
忍不了半点让萧争独自待在帝王跟前。
反倒是萧争自己在一堆不放心的眼神注视下,百无聊赖的蹲在了旮旯里劝了这个劝那个。
最紧要的还是蓝慕瑾那个心事属实是挂在了脸上,愁的恨不得现在就进宫。
“你爹那不都说了,是因为我多次化险为夷有福分。”
萧争来来去去把这些话又说一遍,哎一句一句的引导。
“祈福让我镇场子,他怎么能把福分给宰了呢?”
“再说就算他想宰,那不你也在场吗?”
好歹蓝慕瑾的脸色被萧争无条件的信任哄的终于算是缓和了些,还没缓下去多少就听他后边又接了句。
“你要不放心,二哥也在啊,你俩大活人还薅不回我一条命。”
他心里对自己的穿越者的身份早有定位,反正萧争认定老皇帝好不容易又遇见个特殊,不可能千方百计那么麻烦就是为了宰了自己。
可他不提“二哥”这俩字还好。
一提起来,蓝慕瑾本来就不怎么好看的脸色更沉了下去,凭空就堵了一大口气,沉默看着萧争就开始匀。
让萧争看起来就沉重到好像立马要给自己送终似的,给他也瞅郁闷的不行,眉梢一低开始嚷嚷。
“你干嘛又那种脸色?”
“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哎不是我想问问你这几天……你是哪根筋搭错了!”
“怎么只要我一提起你二哥!一提起他!就跟他欠了你多少银子似的,脸一下子就垮了!”
“倒是他又怎么惹着你了?不前两天你还说他这些年过的苦,才多大功夫就变脸!”
蓝慕瑾:……
心疼归心疼。
心塞归心塞。
六皇子天神之颜
但是蓝慕瑾根本不能在萧争跟前提起,他怎么可能告诉萧争蓝长忆对他不同的心思。
万一,万一萧争也。
他说不清心里这是种什么感觉,蓝慕瑾自己明明也清楚阿争就算知道了,也不会转身去找蓝长忆,反而有可能因为对方不同的对待而远离。
他知道萧争一定会想方设法让自己安心,也完全相信阿争对自己的情分。
可蓝慕瑾就还是觉得有些惴惴不安,分不清是为了萧争,还是为了蓝长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