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显天子也是有些诧异的,忍不住被萧争莫名其妙还理直气壮的德行给逗的笑出了声。
“你不知道?”
“难不成你今日进宫就是为了告诉朕,应当种些别的东西,但是你还没想到。”
萧争说“我是不知道啊。”
面对帝王深沉如墨的眼神威压,他话锋一转又接口道。
“我不知道,有人知道啊。”
天玑内殿陷入了短暂的安静,整个殿内唯一在说话的就是萧争那双天不怕地不怕东看西看的大眼。
叫天子看着仿佛回到了十几年前。
并且对萧争笑了一声,说了与十几年前同样的话。
“把话说完,朕听着呢。”
果然萧争露出了个痞里痞气的笑容,反问了句。
“陛下,那番国大王子,您给他关哪了?”
就在这一瞬间,蓝慕瑾顿时就懂了萧争的全部想法。
要说从三皇子大丧同时番国王子被扣留宫内也有不少的时日。
听说番国递过三次信件,第三次的时候正是蝗灾正乱的时候,在边关已经有了蠢蠢欲动的趋势。
但是泱朝的边防严固程度在三州内外十几年都无人能及,何况能继位番王的大王子丹诺还被关在皇宫内。
只要泱皇挥挥手将丹诺的性命了结。
那番王身边只有一个二王子,还是个痴儿,让堂堂番王舍弃亲儿,从旁系过继一人,怎可能甘心。
近来旱灾烦忧,都还没顾及到这人,阿争这是想……
仿佛是证实蓝慕瑾的猜想,萧争就把那锅嗖——的一抛,直接扔到了番国那边,毫无负担理所当然。
“那丹诺王子都在宫里白吃白住多久了,咱们自己国库都分出一半去救济百姓,闹灾呢啊谁有功夫养个闲人费粮食。”
“陛下你真是好脾气,都不让番王给他儿子送点口粮。”
叨逼叨的吐槽完了萧争察觉到了天子面上的笑意,才正经了几分一板一眼的解释。
“微臣是个胸无点墨之人,不过听说番国地界偏北,气候极其不好只能种植两季,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能从那贫瘠之地种出来。”
“要不……让番国送点过来,算是给大王子做客交的伙食费。”
天子看着萧争但笑不语,萧争嘟嘟囔囔。
“咱也不嫌他东西不好……心意到了就行。”
说起来这是个趁人之危的方式,但萧争可是觉得万一有点啥番薯土豆的又不是什么值钱的东西。
到时候难关过去了,番国老老实实。
兴许老皇帝一高兴就给丹诺放回去呢。
嗯,皆大欢喜。
萧争本以为当下解决了这么个大事,天子一高兴会将他跟蓝长忆一起回城的事给揭过去。
没准还会赏点什么金子银子或者赏点好吃的也行啊。
再让门外那个哈着腰乐的老太监给自己带个好地方歇着,这一夜不就温馨愉快的度过了吗?
万没想到。
老皇帝高兴是高兴,一开口居然先把蓝慕瑾轰走。
“老五许久没在宫内过夜,也该回寝宫看看了,萧卿暂留,朕还有话要说。”
萧争:……?
说说说,说什么说,你怎么那么多话呢!
他也就敢在心里叨逼叨,面上还是装作恭顺的耷拉着脑袋,委屈巴巴的瞥了眼蓝慕瑾,蓝慕瑾闭了闭眼。
“那父皇与萧大人商议,儿臣便先退下暂等。”
那意思我先在天玑宫外等你。
萧争一想,嗯也行。
说话也不能说半宿吧,老皇帝这么大岁数了他也不能熬夜不是?
等待会儿说完了就会放自己走,欸我再跟着蓝慕瑾一块去他那寝宫瞅瞅。
帝王的私心
蓝慕瑾恭顺退出天玑殿,萧争则老老实实安安静静的等着老皇帝训话。
剩他自己站在那儿,显得有点可怜不待见的。
天子看了他一瞬,萧争本以为接下来自己就要听一堆关于朝堂的长篇大论。
亦或者,是帝王想示意自己向六皇子靠拢的提点。
他都做好了一本正经装作听不懂的准备,结果老皇帝扶着榻上的桌案起了身,就在萧争眼睁睁的注视下从他眼前走了过去。
诧异中又听见天子平淡的声量。
“跟朕走。”
虽然不知道皇帝要带他去哪,萧争也只能规矩的跟在三步之外,盯着帝王落在地面上铺散的龙袍衣摆不言不语。
走出内殿穿过那香炉的氤氲袅袅,到了经过外殿到了殿门处,顿时感觉到了外头泛着凉意的风流拂面而来。
天气真的是越来越冷,本该收获的季节,几乎颗粒无收。
所以这个深秋比往常仿佛显得更加萧瑟。
蓦然脚尖都已经落上了石阶,萧争才发现自己追随着帝王竟是迈上通往高处的阶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