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要将有习武天赋的孩子带回去,培养成暗卫,所以他们的父母家人都不能还存活在世上。”
萧争不敢再看暗十的眼睛,转而盯着踏痕紧皱的眉目,狠心说道。
“不光爹娘,包括大镖师问斩后,镖局里那些带着孩子离开的其余人,也全部都没能成功安稳另寻他处。”
“都是因为,当初六皇子的母亲辰妃提及,只有举目无亲的孩子,才能做到真正的忠心。”
“所以这些人全部都会死。”
暗十满眼的茫然,感觉心口好像被紧紧攥住,喘息不得痛的难以承受,旁侧踏痕的嘶吼在他耳边震的心头恍惚。
“你胡说——!”
“你休要胡言乱语!”
他像是突然被包围在其中的困兽,小心翼翼躲避着捕兽夹,却毫无意外的一脚迈进了牢笼里。
只能发出崩溃的低吼,后又显得颓然又无力。
万念俱灰。
只有踏痕自己知道,萧争说的话真的不像是假话。
他从始至终都没敢告诉暗十,义母是被人杀害的。
他不知道是谁,那像是一群盗匪,冲进本就孤儿寡母的家中抢夺所有能养活他们的东西。
那是他义母熬了一个又一个夜半,才攒出的仅有的一点吃食和钱财。
盗匪抢了东西,并且直接杀害了阻拦的义母,在踏痕疯了一样要鱼死网破的时候,来了一群锦衣华服的官兵。
看起来是刚好路过,与当地衙门的衙役有太大的区别。
将盗匪倾数捆绑带走,并且主动提出要收留这些孩子。
还安抚踏痕,会帮着他将娘亲安葬。
踏痕其实不想走,他想守着这个院子。
他怕阿卓哪日会找回来,耗了又一日,他都已经带着仅剩的三两个同伴将坟墓挖好。
十来岁的孩子费尽千辛万苦将尸身安葬,返回家中却发现,那个经历了太多风霜雨打的小院子被官府查封了。
官府说,罪人的地方是赃物。
最后踏痕无处可去,还是松口跟着那群官兵走了。
那些官兵,就是宫里的御林军。
他们将几个孩子带到了宫里,不知经过了什么筛选,踏痕因为天生力气极大,竟然被带到了天子面前。
他的同伴全都不知所踪,而同样站在天子面前的还有另外几个孩子。
一个就是天生耳力过人的寻微,一个是攀岩挂树极其利落的疏影。
还有一个,是忍耐力极佳,受伤连吭都不吭一声的夙夜。
真相大白
踏痕永远都记得。
当时的帝王就只比面前的五皇子成熟那么一点点,是很年轻的模样。
天子在他们几个孩子面前走过,依次询问道。
“多大年岁?”
在每个人规矩回答后,笑意都温和的像是给了他们另一个家,虽然高高在上的天子声量很平淡,但是他说。
“跟着去学些本事,以后你们都是皇家人。”
他们这么多年受了再多的苦楚,再累再难过,都为了那么浅淡的一句话坚持到底。
从跟在襁褓中的六皇子身边也真正做到了好像捆绑了自己的血脉。
将蓝承衍当做弟弟,去守护去爱护,去陪伴去教养。
到头来萧争那么寥寥两句解释,最初支撑着的这些记忆就化作了尖利的刀子,一刀一刀的捅进他的心窝里。
踏痕的嘶吼声造成了拼杀片刻的沉寂。
连踌躇不知该何去何从的寻微都跟着望了过去。
他从没看见过踏痕有太多的情绪,如今却好像打开了闸门倾泻彻底。
“啊——你骗我——”
可是他自己分明也顷刻就将所有的立场全部推翻,用已经松散的思维怎么去堆砌也堆砌不起来,化成了一盘散沙。
他红了眼眶红了鼻尖,张了张口再说不出来话,萧争说了什么。
萧争说是辰妃提及了培养暗卫。
是那他整日哄骗着蓝承衍是仙人的那个人。
踏痕感觉自己突然什么都听不清了,最后看着暗十,唤了声。
“阿卓。”
然后像迷失了方向,卸去一身的气力缓缓矮身瘫坐在地,看着甩开冲突赶过来的疏影,被疏影扯着肩膀揽进了臂弯里。
可是踏痕不想起身,他又望向萧争。
“……那疏影呢,疏影。”
疏影皱着眉疑惑万分,萧争并未隐瞒。
“我不知道,自己的身世自己清楚,我只知道寻微可能与暗八相识,是祁山叶村的儿时玩伴。”
“祁山当初,被屠村了。”
疏影的目光霎时也停留在萧争的方向。
暗夜有着无尽的灰暗,只有太过寥寥的星火能让他看得清萧争的脸颊轮廓。
听见“屠村”二字,他深藏的记忆就像是泄洪般急涌,耳听着周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