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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节(3 / 3)

在这里守一会。也还只你支使得动那些丫头,要不是我不放心。”

池镜将答应不答应的,只是笑,笑意里显著点为难的神色。络娴趁他还没说出拒绝的话,先就带着蓝田出去了。他望着她们出去,也不挽回,也不支使外头那些丫头,单把那房门阖上,静静地走回到床边来,只管望着玉漏出了一些时候的神。

傍晚玉漏才转醒,睁开眼望着上头挂的天青色软纱帐十分陌生。家里常挂的是白色粗麻帐子,在唐家常挂的是银红纱帐,在凤家又挂的是一副藕荷色绡帐。而今又是到哪里来了?忽然想不起。

她尽管盯着帐顶那点黄昏发呆,是投在水上的一片余晖,有种失憾的美。后来听到有纸篇子在响,她循声望到斜对过的窗户底下,看见一圈黄昏包围着一个人的轮廓,稍微侧着身坐在那椅上,低着头在钻研手上的纸张。很像是西坡。

但没可能是,她知道。因此就没吭声,紧盯着,要把那模糊的轮廓看出个究竟来。

“你醒了。”直到他走来才看清,原来是池镜,脸上挂着惯常疏疏淡淡的笑意。

她适才恍然想起来,是费尽心机终于到了池家来了。然而此刻也并不见得有几多兴奋,觉得离最终的目的地还是那么遥远,远到单是眺望,就觉得疲惫。

人一病就是极容易灰心,这一灰心,连口也懒得开,只是微笑。微笑不得罪人,也不费什么力气,是天生长在她脸上的。

池镜挨着床边坐下,把药方搁在小几上,另摸了下一只茶盅,“正好水放凉了些,起来吃一点。”

玉漏撑着要起身,骨头却浑软无力,起不来。池镜掉了个方向坐,揽她坐起来,将她靠在自己怀内,拿过盅喂到她嘴边。

她吃了一口攒眉道:“嘴里好苦。”

他笑笑,“半个时辰前才吃过一碗药,当然苦。”

玉漏小口小口把水都吃尽了,满屋睃巡一遍,不见蓝田或别的什么人,便问:“你服侍我吃的药?”

他起身放她倒下去 ,掉回去坐,“你看我像会服侍人的人?”

自然是不会,玉漏不由得担忧,“我才到了这里,就累得这里的丫头服侍我,明日该招人烦嫌了,又不算什么客,更不是什么主子。”

池镜想说:“既怕惹人烦嫌,就不该来。”

可他共她同咽了些药,那一种缠绵的苦意弥留在他口腔里,令他很难张得开嘴。

照高楼(o一)

槛窗对着的院墙上爬着金色的余晖,像烧着了一片似的,直烧到花架上来。然而从那灰烬上冒出些绿色的嫩芽,不出一月就该能结出些紫吊子。

有个丫头提着提篮盒由花架底下钻过来,叩两下门,“三爷,你吩咐的稀饭。”

池镜开门放她进来,她朝里间瞅一眼,见玉漏醒了,少不得要去问候一声,“你可好些了?”

玉漏忙点头致谢,“好了许多了,有劳姐姐挂心。”

丫头也不是真挂心,因此再没别的可说,又掉转身去将饭摆到里头炕桌上。

池镜踅进来问:“小宴厅上的席还没散?”

“还早呢,大奶奶在外头请了班戏,还有班杂耍,这会正热闹。老太太也很喜欢,只怕要到二更去。”

“那你们二奶奶想必一时半刻也不得回来了?”

“老太太还在席上坐着,谁敢扫兴先走?”丫头扭头向他挤眼睛,“三爷就不借口去会会那位素琼小姐?”

池镜歪着嘴笑了一声,“老太太既没叫,我巴巴跑去做什么?”

这丫头见他还是一样淡淡的神色,怕他不喜欢,未敢再多取笑。也想不到去服侍玉漏吃饭,见池镜没别的事吩咐,便自去了。

玉漏还靠在铺上,饭还摆在那里,没力气爬起来吃,只好说“不饿。”心想着那位素琼小姐。但不能问,这个女人以及他的婚事此刻在他们之间都是一个忌讳的话题。她刚藉故进到这府里来,只要往上头扯,恐怕显得她有迫切“攀上枝头变凤凰”的嫌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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