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她,让她躺在自己肩窝里:“那我们说说话。”
希锦:“嗯。”
阿畴的长指轻抚着希锦纤细的脊背,一节一节地摩挲过,他的指腹上略带着糙感的温度仿佛带着些许安抚的作用,这让希锦慢慢放松下来。
她偎依在他怀中,像是一只慵懒无力的猫儿,就那么倦怠地垂着眼睫。
过了半晌,她终于轻出了口气,道;“应该是我六七岁时吧,那时候她就在我们家,是我娘拐弯亲戚介绍过来的,签的死契,当时只觉得她虽然年纪大一些,但到底本分老实,如今在家里也十多年了,谁曾想竟然做出这种事!”
其实但凡孙嬷嬷不要做这种勾当,哪怕她平时言语尖酸一些,存着一些小心思,她也就认了。
不让孙嬷嬷掌管家里的事,不给她权,但好吃好喝养老还是有的。
可谁想到呢,画虎画皮难画骨,知人知面不知心!
阿畴:“她不过是欺负我们夫妻年少,想着家中没老人,以为可以把控家中诸事,就此养大了野心。”
希锦抬眼看他,却见他神情平静,看起来他对此并不意外。
她便问:“对这件事,你怎么看?”
阿畴:“我没什么看法。”
希锦:“什么叫没什么看法?没看法你也得说说!”
阿畴低头看她,眉眼间有些清淡的无奈。
希锦:“你得说!”
阿畴想了想,到底是道:“以我看,你不想让她掌管家中诸务,不想让她做主,她不能接受,便故意给穗儿使坏,穗儿没了后,秋菱唇亡齿寒,自然不敢越过她去。我们回头再买一个丫鬟,于是她经手,自然更是听她使唤。”
希锦喃喃地道:“说来是我的不是,我没预想到她竟这么狠心,贸然就要夺她的权,她自然不甘,以至于闹出这种事来。”
阿畴颔首:“既要贬她,那就要迅雷不及掩耳,在她不防备时,让她再不能把控家中诸事,不然狗急跳墙,兔急咬人,她在家中吆五喝六早就习惯了,哪甘心往低处走,必然生出事端来。”
希锦:“我明白你的意思了,你说得对。”
阿畴感觉到她言语中的失落,抬起手来,轻抚她柔软的发:
“治家若治国,若家不治,厚者有乱,薄者有争,我们往日并不曾经历过这些,自是不知。”
希锦听这话,便沉默了
阿畴说的,她不太能听懂,但大概也知道这个意思。
爹娘不在了,他们年轻人管那么几个下人都管束不好,看来凡事不可操之过急,不然逼急了,反倒是惹出祸害来。
如今吃这么个教训,幸亏没酿出祸事,以后是万不能心慈手软了。
她就这么靠在阿畴胸膛上,胡思乱想着,想起今晚种种,倒是记起那霍二郎,便闷闷地道:“我突然想起霍二郎了。”
融融夜色中,阿畴神情微顿:“嗯?”
希锦叹了声,无奈地道:“今晚外面这么闹腾,他应该没事吧。”
阿畴略沉默片刻,才道:“这件事怪我。”
希锦:“怪你?”
阿畴:“当时河边突然起来骚动,这个时候就该当机立断,万不可因小失大——”
他说到这里,垂眸看着希锦,显然希锦深受震撼,是认同的。
阿畴便继续道:“二郎往日深居简出,不问世事,虽读得锦绣文章,但骤然遭遇危机,一则读书人身体未必灵便,二则他未必想到这一层,只怕这次要吃亏一些,我当时应该想到,招呼他一声,或者带着他一起跑。”
希锦:“这说的什么话,那么大一个郎君,有手有脚的,值此危急时刻,难道还要我们带着他跑?”
阿畴修长睫毛垂下,在眼睛下方形成一道阴影,这让他的神情看起来晦暗不明。
他的拇指轻而缓慢地摩挲着希锦的细腰,低声道:“总归是有些交情,我们原该护着他一些。”
希锦却有些不爱听了。
她回想着霍二郎的种种,他自然是风流才俊,做得锦绣文章,说不得还有一番前途,但那都是以后了,至少现在,他只是一个寻常书生而已!
他纵是形容俊美,但那又如何,关键时候,怕不是也不能护妻儿,还要人操心着他。
这样的男人若是有些功名也就罢了,若没有,那岂不是百无一用是书生?
再说他还有一个那样的娘,她若被那样的婆婆辖制着,这日子什么时候是个头。
希锦这么一番盘算,顿时觉得那霍二郎不美了。
穷且无用的美,那就不叫美,那叫空皮囊!
她便心满意足起来,伸出臂膀,搂住身边男人那精壮的胸膛,感受着那略显贲发的结实腹部。
她叹:“还是我的阿畴好呢!”
她家阿畴关键时候还是很顶用的,能护得一家妻小,而那霍二郎呢,还得让他们操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