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过一条狭窄的山路,他们看到了宽阔的远方。
杨婵骂累了,但硬撑着不肯睡,哪吒有时候糊涂了怼她两句,她就骂回去,搞得两个人最后都神志不清。
但神志不清的两人走到旷阔的田野前,随着清风,闻到了田野里腥甜的泥土的味道时却都悄悄松了口气。
巫山之外的地势平缓,长江水流到这里也不再湍急,平缓的江水带来了巫山往西的泥沙,冲积一片富饶的平原。
平原上沟壑纵横,平阔的田地被细碎地分了好几块,农人们借此,干脆将分散的土地做成了水田。
田中,青蛙“呱呱”的叫嚷着。
这是丰收的秋季,田中的水稻都熟了,风一水,便是摇摆的麦色。
哪吒往前再走了几步,走到河水前,突然失去了意识,倒在地上。
杨婵也跟着栽在地上。
但她没哪吒幸运,可以直接落地,她从哪吒身上倒下来,被点了穴位,动也动不了,只能像颗小石子,在微倾的地势里滚了几滚,直到滚到一块几人高的巨大的绊脚石上才算完。
杨婵毕竟是肉体凡胎,直愣愣地撞上巨石,磕到头,当即就要晕过去。
但她晕过去前,朝着哪吒那看了一眼,见他脸色苍白,眉头紧锁,衣襟染血,眉间的朱砂与脸上凝结的血渍混在一起分辨不清。
杨婵闭上眼前,心里想,这家伙估计得和她一起死。
好罢,本意图拖天下生灵下水的混账东西只拖走了一个人竟然就已心满意足了。
瞧瞧,多没出息的一个小混蛋啊。
犯冲
杨婵以为自己这辈子走到头了,结果她又一次睁开了眼睛。
她眨眨眼睛,正对着木屋的房顶上,她动了动手指,惊喜地发现自己可以动了,撑着手从地上爬了起来,然后发现自己沾了一手的干草。
转过身,发现自己身后是一垛高高的干草。
她拍了拍自己身上的杂草,虽然不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但她觉得自己应该趁机离开。
可是宝莲灯还在哪吒手里。
她摸了摸脸,发现那晚上划在脸上的伤口还没好。
她大概明白,她这一路身体不断自我的修复的缘由,她必须把宝莲灯拿回来。
不然,她一个普通的凡人,别说杀人了,走在这凶兽遍地走的郊外,没一会儿就成为它们的盘中餐,都活不到明天。
想到这,杨婵觉得自己应该找一下拿走她宝莲灯的家伙。
她站起来,找房屋的出口,然后和一个穿着奇装异服的男子正对上。
她瞪大眼睛,往后退,正想着该怎么逃跑,他身后就传来哪吒懒怠的声音。
“喂。”
哪吒拍了拍男子的肩,男子侧身让过,哪吒走进屋,朝杨婵招了招手。
杨婵左看看右看看,满脸懵逼。
哪吒不耐烦地轻啧一声,手指一挥,杨婵右手上不知道什么时候戴上去的乾坤圈拉着她强行把她拽到哪吒身边。
哪吒还是那身染红的衣衫,走进就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不过杨婵被迫跟他走了一路,已经习惯了。
“喂,”杨婵自以为很小声地问哪吒,“你把我带到哪里来了?”
哪吒歪头,嘴角带起一抹戏谑的笑意,吐了两字:“天庭。”
杨婵瞪大眼睛,转过身,拔腿就要跑。
然后又被哪吒拽了回来,杨婵拼命挣扎,破口大骂:“你这天庭的走狗,放开我!!”
哪吒把她摁到怀里,她却手足并用,用胳膊肘撞击他胸腹上的贯穿伤。
哪吒疼得“嘶”了一声,杨婵一顿,竟然不动了。
果然,他现在没力气也没命陪杨婵玩。
哪吒抱着她,低声喝道:“老实呆着!”
杨婵可不老实,她吃软不吃硬,越是严厉,越是折腾,她想起自己的爹娘的遗物还在哪吒身上就气不打一处来,大吼道:“我要杀了你!!”
说着,踮起脚就要去掐哪吒的脖子。
哪吒把她甩开,这下子没收力,杨婵正好撞到墙上,她闷哼一声,顺着墙滑倒下去,乾坤圈顺势拉起她的手,黏在了木墙上。
杨婵就像是被栓了绳子的看门狗,被紧紧束缚在墙边,行动范围极其有限。
她抬起头,还不肯服软,死死盯着哪吒,眼眶微红,骂道:“你这天庭的走狗。”
啧,哪吒想,这人不经逗。
他从来都只知道闯祸,闯了祸大不了就是一顿毒打,没什么大不了的。
但眼下不是他挨一顿打能解决的,这得哄。
可惜,哪吒没学过这个,只能干站着。
四目相对,最终哪吒避开了杨婵那双带着恨意的眼睛。
他指挥着屋子里那个干站着的男子跟他一起出了这间屋子,去了隔壁。
隔壁房屋看上去比杨婵那件要高级许多,至少空荡荡的屋子里有张床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