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绥回酒店的时候叫了瓶柏图斯红酒,从浴室里出来之后酒已经被醒好。他披着浴袍给自己倒了一杯,没事找事地把058叫出来打牌。
和058打牌的秘诀在于不能赢太多,反正在牌桌上一切都由虞绥说了算。可怜的058还觉得虞绥没做手脚自己和他势均力敌于是越战越勇,殊不知早就被虞绥玩弄于股掌之中。
和自己分身打牌当然没有和虞绥打牌过瘾,只是平常虞绥都对058爱答不理的,今天对自己这么好,实在是让058起疑。
外面雷声轰鸣突然而至,随即雨来得声势浩大,才后知后觉地让虞绥反应过来。
“几点了?”他问
“10点半了……”058回答,然后看着虞绥垂眸思考片刻,起身又换好衣服披着外套出门了。
“这么晚了还去哪。”058回到系统空间,十分疑惑。
而虞绥推开酒店的旋转门拿起为顾客准备的雨伞,也没有等司机过来直接拦车就走。
滨江河畔,郁白桦其实已经从下午等到现在。他看着夕阳西沉,金乌洒下的光辉正一点一点地消失殆尽,再到夜色深沉,不见星月,最后暴雨落下,好像将整个城市倾倒。
河水开始急促地奔流,郁白桦没带伞,也没有离开或者让带来的人去买。淋雨很好,因为当雨滴不再落在你身上的时候,你就知道你等的人来了。
无言的黑伞遮在郁白桦的头顶,虞绥一言不发。雨帘从伞沿流泻,分割出一方只有两个人的世界。
郁白桦还有心情在小口小口地咬着他嘴里的糖,感受到要等的人终于来了,他笑了一下,说,虞绥,你抬头。
原本这场烟火应该是火树银花不夜天,勾勒出苍穹下无数行人的笑颜。如同流萤穿高阁,紫蝶飞帘箔。
可惜因为这场雨,就算能放出来的烟花也因为雨水凝结了烟雾,只能看见灰蒙蒙的一片,并不好看。
虞绥静静地看着,谁也没有说话。半晌才很轻地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暗哑
“郁白桦,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他冷漠而又平静地问,郁白桦,你不会真的喜欢我吧。
郁白桦嗤笑出声,从一开始地轻笑到放声大笑,他恶狠狠地回头死死盯住虞绥,然后咬牙切齿地说
“你觉得呢?”
“玩玩而已。郁小少爷还当真了?”虞绥疑惑地问。
“你到底是为什么啊……”郁白桦呢喃的低语冰冷又让人窒息,“这么聪明,还来陪小孩子过家家。”
虞绥轻轻笑了,没有反驳,而是俯身在他耳畔说“郁少爷长成这样我也不亏的……只可惜,你比我想的要没用,你们郁家,也一样。”
然后,他就感受到了一滴又一滴滚烫的泪打在了他的手背上,差点让他第一次要在这种情况下放不稳手。
那些泪水实在太烫太烫,郁白桦的眼睛是灼红的,他死死地咬着唇,一句话也没有开口。
“虞绥。”郁白桦一字一句地问:“那你今天为什么还要来?”
他带来的人仍然守在这里,只要郁白桦一句话的事,虞绥根本走不出去。
虞绥望着他轻轻垂下眼帘,让人看不清他的神色。他开口时带着一声叹息,听不出是真的遗憾还是对一败涂地的那个人的怜悯。
“你舍得吗?”虞绥问。
他逼近郁白桦,琥珀色的眼睛在岸边微微灯光的映射下带出半抹金黄,像毒蛇艳丽的瞳孔。
那是一个在平常人之间要亲吻的距离。可是不如任何人的预期,这个吻最终没有落下。
唯一落在郁白桦耳畔的只有虞绥那句笃定的话:“郁白桦,你没办法杀我。”
被爱好似有靠山,这句话郁白桦一直以为说的是自己。
其实不然。
那把荫蔽在他头上的伞最终离开,雨终于变小,淅淅沥沥地落在人的身上,但仍然能像绝望一样把人淹没。
虞绥仍然淡定,仍然优雅。他撑伞离开的背影没有一点犹豫,大衣的衣摆被冰冷的雨线沾湿,像不小心碰上的眼泪。
只有握着伞柄的手泛起一点青白,在夜色里显眼。
没有人阻拦他,因为郁白桦没有开口。
此后这个背影在郁白桦的记忆里很多年。
“恭喜宿主。”
虞绥离开的时候听见058说
“您的任务即将完成。”
夜色
过去的记忆在虞绥的脑海里闪回,但是他手下的动作倒没有片刻犹豫。刀尖触及到皮肉下方诡异地凸起,虞绥手腕微挑,很快犹如米粒一般大小的芯片就置于刀锋之上。
他随意把芯片碾碎在指尖,然后颇为人道主义的端来旁边的酒精给郁柠的伤口消毒,看起来轻车熟路,仿佛做过很多遍。
郁柠看着他的眼神充满了疑惑和强烈的愤怒,虞绥看到顿了顿,然后笑眯眯地说:“是不是有很多想问的,也有很多想说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