铺,如今又说要教罗纳这个蛮夷大宋的话……他真不知她还有多少不为人知的一面能给他惊喜。
“明日罗纳便可以跟徐土财去山下村。”谢承畴道,“还有什么需要的,姜姑娘都可以跟我说。”
“关于罗纳,已经没什么需要的了。”姜婉道,“但关于我们的合作,有些话我们该先说清楚。”
谢承畴笑望姜婉,颔首道:“那是自然,姜姑娘请说。”
姜婉道:“谢公子,那就容我冒犯了。谢公子你是知县家的公子,而我不过是个农家女,罗纳更是蛮夷之人,我们三人身份各有高低,但若此番能合作,我希望在这段合作关系之中,我们三人都是平等的。”
谢承畴眼中含笑,点点头道:“我明白姜姑娘的意思,这点确实应当如此。”
姜婉道:“还有一点,若棉花的事定下来了,将来我希望谢公子能不要干涉我的决定。”
谢承畴有些惊讶:“这是什么意思?姜姑娘你是打算……自个儿出来打理?”
“正是。”姜婉正色道。其实这个架空朝代对女子的束缚还算好,没有明清时那么严重,至少她就经常看到有些未婚女子和男子结伴逛街的。她若只是个寡妇,再嫁也不难,如今亲事艰难,还是克夫名声害的。
谢承畴定定看着姜婉,半晌抚掌笑道:“姜姑娘果真有魄力!”
魄力这词,本不该用在一位女子身上,然而此时此地,谢承畴只觉得这个词用在她身上异常贴切。
“谢公子谬赞了。”姜婉道,“谢公子并不认为我的想法和做法惊世骇俗,才是最为难得的。”
谢承畴微微一笑,姜婉对他的称赞让他很是受用,他笑道:“礼乐世俗是最没劲的东西,若只能在那些被定死的条条道道下活着,那可真是生不如死了。如姜姑娘这般蔑视世俗之人,我一向极为欣赏。”
“多谢谢公子。”姜婉笑道。她觉得自己当初能好心救谢承畴全家一命真是个极为明智的选择,这样一个人,真是太值得作为朋友来往了。
她话锋一转,正色道:“谢公子,你也晓得,我和罗纳都没钱,前期的投入,都要花你的银子。罗纳负责的棉花购买最为重要,而我将担起里里外外的全部事体,至于谢公子,你是金主,负责投钱,坐等收钱。我们三人各有各的职责,我想最后的分红三人平分并不过分。”
姜婉仔细想过后认为自己当初想的谢承畴投资的钱之中一半算她借的这想法其实不过是个面子工程,并无意义。钱非常重要,没有本钱什么事都办不好,但创意也是无价的,她不认为她想出来的这个创业路子以及她将来对工厂的付出不值最后收益的三分之一。
因此,这会儿她就没提当做是她借的这事。而且,她还特意把她的想法挑明,希望谢承畴能接受她这个“明明只有他投了钱,最后却要三人平分”的平等想法。先小人后君子,事先把话说清楚了,他若不接受这会儿就可以反悔,他若接受,那将来就要按照如今说好的办,很公平。
谢承畴挑眉,稍稍挺直了身体以回应姜婉这会儿隐隐露出的凛然之气,同样正色道:“姜姑娘说的,我都明白,确实也是这个道理。”
见他接受了自己的想法,姜婉放松下来,轻笑道:“谢公子果真与常人不同,我很庆幸当初遇到的人是谢公子。”
“我也是……”虽然明白姜婉并没有那个意思,但谢承畴却忍不住柔和了眉眼,温声道。
两人相视而笑,气氛极为和谐温馨。
送姜婉走的时候,谢承畴忽然似感叹似疑惑地说道:“姜姑娘,你这般眼界和魄力,也不知是如何练就的……”
姜婉笑看他一眼,并未说话。她能说她的眼界来自她在现代所受的教育么?
好在谢承畴也没有非要姜婉回答的意思,对她笑了笑,目送她离去。
谢安随着谢承畴回了书房,谢承畴又拿起方才他画了一半的画,像是极有灵感,几笔下去,便勾勒出一个曼妙的身影。
谢安扫了一圈,如今书房里已经只剩下姜姑娘的画像了,挂满了墙壁,可见他家少爷用情之深啊。等谢承畴画完画放下笔,谢安才问道:“少爷,您如此倾慕姜姑娘,为何不直接去提亲呢?老爷若晓得少爷您终于想着成亲了,定会欣喜若狂的。”
谢承畴眼睛盯着画像上的女子,表情温柔,口中道:“谢安,你懂什么?如今姜姑娘对我并无他意,我若去提亲,她必定会拒绝我。”
谢安不解道:“可是少爷,您可是老爷的儿子,她又有那样的名声,肯有人娶她已是万幸,更何况那人是您呢!”
谢承畴恨铁不成钢地看了谢安一眼,叹道:“枉费你跟了我这么多年,连我一半的眼力都没学会。姜姑娘若是那般肤浅的女子,我又如何会像这般苦恼并欢喜着?罢了罢了,这事与你也说不清楚,你只要记着别捣乱就好。”
谢安嘻嘻笑道:“少爷,小的哪儿敢捣乱啊!小的虽不明白少爷的意思,可也晓得今后要对姜姑娘客客气气,把她当未来的少奶奶来看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