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婉着实吃了一惊,她刚才还听到“奸佞”二字的时候,还以为他说的后宫那些掌权的太监,可没想到他说的竟然是李时献!她忽然想起李蓉刚跟她见面的那一次曾经跟她说过,她那情郎的父亲跟她的父亲是政敌,他父亲就是因为她父亲而贬官的。而刚才柳兴怀自己也说了,李时献不但把他父亲贬了官,还阻挠他父亲升迁离开那苦寒之地,如今身体也大不如前。有着这样一层仇恨的关系,也难怪柳兴怀想要对李时献动手了。怪不得前面柳兴怀说这事要是成功了,李蓉也会恨他一辈子,他这可是动手搞她爹啊,她能不恨他吗?
“你可真胆大。”姜婉叹了口气道,“你也说过了,李时献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有什么本事举报他?你的举报,在半路就会被拦下来,根本不可能到皇上面前。”
“不可能我也要一试!”柳兴怀道,“这事只有我能做了。”
见柳兴怀态度坚决,姜婉心里一阵烦躁。她当然不愿意柳兴怀去做那种以卵击石的事,连裴祐和侯钰都没办法的事,柳兴怀怎么可能做得到?到时候恐怕不但要赔上他自己的性命,还可能牵连到她这里。
“柳公子,你先起来吧。”见人家一直跪着,姜婉叹了口气道,“无论如何,我会尽我所能照料好李蓉和她肚中孩子的。”
柳兴怀感激道:“多谢姜姑娘,你的大恩大德我无以为报,这次若能活下来,我定任由姜姑娘差遣!”
姜婉心想,这种口说无凭的话对她来说没有任何用处,他要是肯放弃以卵击石的行为,对她来说才是最好的报答。
“所谓的‘大恩大德’我们先不去说它。你可否先说一下,你准备如何举报李时献?”姜婉道,她想要问清楚柳兴怀究竟准备怎么做,也好对症劝说他。
柳兴怀犹豫片刻,好一会儿才仿佛下定了决心,沉声道:“我有一些书信和账本,可以证明李时献陷害忠良,收受贿赂,卖官鬻爵,勾结外邦!”
“都是真的?”姜婉皱眉,那些东西,柳兴怀是怎么得到的?该不会是假的吧?
柳兴怀点头道:“是真的!之前我痴傻的时候,有一个好心人收留了我,那些东西,本是他的。”
听到这里,姜婉忽然心中一动。
“他……可是两个月前死的?”姜婉忙道。
柳兴怀看着姜婉突然变得激动的模样疑惑道:“正是。”
姜婉又问:“那你可知他是怎么死的?”
柳兴怀像是想起了什么不愉快的经历,沉声道:“我知道。我亲眼看到,三个男人将他活活打死。”
姜婉变了脸色,强忍着不适道:“那他的名字,你还记得吗?”
“旁人都叫他何叔。”柳兴怀道。
姜婉深吸了口气,“何叔”正是侯钰找到的两个月前死去的吴勇所用的化名!
她忍不住激动地抚住了胸口,正所谓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当初听到吴勇死讯的时候,她还以为这条线索就这么断了,万万没想到,柳兴怀这边竟然能接上线索!
柳兴怀见姜婉神色异样,不禁问道:“姜姑娘,莫非你认得这位‘何叔’?”
“我不认得他,但我一直在找他!”姜婉点头道,“他的真名叫做吴勇,二十多年前是李时献身边人。”
柳兴怀恍然:“怪不得他会有那些东西!当时我被他收留时还是个痴傻儿,他藏东西时也没有避讳我,甚至有一次喝醉后还跟我提过,因此我才能记住。”
“这可真是天要亡李时献!”姜婉笑道。
柳兴怀这时候也听出姜婉语气中的异样了,迟疑道:“姜姑娘,你同李时献有仇?”
他这话问得小心翼翼,若她果真跟李时献有仇,那李蓉又怎么能交给她呢?他爱李蓉,因此才能将李时献和她分开看,可他不信任别人,只怕会因此而害了李蓉。
“我跟他并无仇怨。”姜婉道,“跟他有仇的,另有其人。”
柳兴怀皱了眉,低着头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姜婉看穿了他,笑问:“柳公子,你可是怕我接近李蓉乃是不怀好意,之后会对李蓉不利?”
被说穿了心中担忧,柳兴怀呆了呆才坦然道:“正是如此。”
“可你有没有想过,除了我,你已经没有其他人可以托付了?”姜婉道,“况且,我对李蓉是真的毫无恶意。”
姜婉现在心情很好,只要能拿到吴勇藏起来的那些东西,把它们交给侯钰和裴祐,任由他们去运作,那李时献和李懋的事,只怕是就要这么解决了!
柳兴怀默然不语,他知道姜婉所说是事实,除了她,他确实找不到人托付照顾李蓉和他们的孩子,可在知道姜婉的目标也是李时献之后,他实在不敢轻易交出那些东西。
“柳公子,我再问你一个问题。”姜婉道,“你难道不想和李蓉双宿双栖,带着你的孩子一道过平淡却幸福的日子么?”
柳兴怀怔怔地沉浸在姜婉所说的话里,他怎么没想过呢?可光想又有什么用?他和李蓉,终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