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野侯沉吟片刻,却是问道:“阿嘉怎么想的?”
顾嘉道:“那南平王世子乃是皇室子嗣,又要承袭南平王之位,若哪个嫁给他,就是王妃了。女儿觉得,当王妃固然是风光荣耀一时,可是这王妃也不是那么好当的,不知道多少讲究。女儿自小长在乡野,本就不懂得那么多规矩,又哪里做得来王妃,真在那个位置上,一旦行差踏错,自己受罪不说,怕是还连累父兄母亲。”
博野侯听得女儿这一番话,倒是有些意外,打量一番后,眸中露出赞许之意。
“阿嘉,不曾想你小小年纪,倒是想得通透,南平王世子妃的位置固然好,可却不是那么好做的,况且我博野侯府本就是世袭的侯爵,没有必要为了攀附皇室让女儿去做那个位置,为父倒是希望你能嫁在燕京城寻常伯侯之家,以后万事也好有个照应。”
顾嘉听闻这话大喜,知道父亲是帮着自己的,且是实实在在为自己考虑的,那么母亲那里不足为惧了。
“父亲,可是母亲那里,却是——”
博野侯安慰道:“你不必担心这个,你的婚事,我自有主张,你母亲拿不得主意。”
若是以前,博野侯自然是想着女儿的事就听妻子的罢了,反正她多年管理侯府,又熟知燕京城中的少年男女,想必是不会错的。
但是最近一年家中出的种种事情,让博野侯开始意识到,自家夫人之所以看似把府里管得还不错,只是自己从来没把心思放在府里,不知道府里到底被打理成了什么糟糕样子,也不知道女儿被养成了什么模样。
是以如今博野侯是不敢相信彭氏了。
这个女儿原本就被养在乡下受了委屈,欠了她的,这婚事上自然不好委屈。侯府的女儿嫁过去当王妃,那得是战战兢兢如履薄冰,他不愿意女儿去受这种罪的,只想让女儿嫁个门当户对的人家,到时候他和两个儿子也好护着女儿,为女儿撑腰,那日子才叫舒坦。
况且……嫁谁不好,非要是南平王世子。
博野侯和那南平王是有些交情的,但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不明白这其中的风险。
关键时候,他当然分得清该远离哪个才能保住爵位,保住家里平安。
顾嘉和自己父亲说了一会子话,真是忧心忡忡地进去,神清气爽地出来,这个爹是真心疼爱自己,为自己着想的。
目前看来暂时不用愁了,至少不用担心嫁给什么南平王世子,只是自己及笄后,怕是做婚事早晚的,自己还是得早做打算。
若说自己来说服父亲不要成亲就当个姑娘,怕是不行的,自己总不好说自己婚后四年无出吧。一个姑娘家,贸然说这种话,哪个会信呢。
顾嘉正愁着这件事,恰收到齐胭送来的花笺,却是邀请她过府去玩儿的。
一看到齐胭的花笺,顾嘉自然就想起那银子的事来了。
她和齐胭都是下注赌了的,这件事唯有自己,王玉梅,齐胭三个人知道,底下人便是知道,但是那消息是万万不会传到齐二耳中。
齐二是怎么知道的呢,况且还知道的那么详细,连四千八百两的数目都说出来了。
顾嘉觉得,肯定是齐胭出卖了自己。
“阿胭啊阿胭,说好的绝对不能告诉别人的,你却告诉了他?哼哼,我可饶不了了你!”
若不是齐胭,自己怎么会好好地打个两千四百两的两欠条呢?
顾嘉挽起袖子,决定赶紧赴齐胭之约,她得找齐胭麻烦去。
齐胭房中。
齐胭含着眼泪哀求:“二哥哥,你就放过我吧,这事儿若是让母亲知道,我就完了,她一定会罚我跪在佛堂里不起来,还要我抄写经书,我完了我完了。”
齐二面无表情,淡淡地问道:“她回信了吗?”
齐胭一脸巴结:“回信了,她说明天一定过来呢。好哥哥,你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了,你再不许告我小状了。”
齐二瞥了齐胭一眼,没说话,径自撩起袍子离开了。
齐胭看着齐二离开的背影,恨得只跺脚。
“我好话说尽,你却黑着脸不知道说句好话,哼哼,也忒狠心了!”
一时想起顾嘉,又道:“阿嘉啊阿嘉,我也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就休要怪我出卖你了,我不把你卖给我哥哥,他就先卖了我!作为我的闺中好友,你就为我牺牲下吧!”
齐胭是很清楚这个道理的,所以齐二稍微一逼,她就利索地写了花笺请顾嘉“过府游玩”。
“不关我的事,不能怪我啊!”齐胭再次这么念叨了一句,决定先去翻翻自己心爱的画本来放松心情。
世上哪有那么多麻烦事,不要去想,麻烦事就不存在了,是吧?
☆、
心仪之人
顾嘉满心想着过去找齐胭算账,只是没想到的是, 当天晚上, 彭氏和博野侯就发生了激烈的争吵。
其实不外乎是博野侯和彭氏说起来顾嘉婚事的事, 博野侯认为不要说人家皇太后目前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