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缺什么,谢谢你的好意。”方尽很客气地跟他们说完话,就抱着东西进了屋。
看着坐在桌边的罗衣,他问道:“妻主,这些收哪里?有今天要戴的吗?我先拿出来。”
“不戴。”罗衣摇摇头,“我只穿戴你给我做的。”
一句话哄得方尽弯起了眼睛。
他如今胆子大得很,将东西往床上一丢,就走到罗衣跟前,蹲下去,抱住她的脖子,凑过去亲她。
他不仅自己要亲,还要她回应,不然就不依。
缠缠绵绵地亲了一会儿,他觉得有些刹不住车了,才红着脸松开她。自己搬了小木墩,紧紧挨着她坐了,用起早饭。
女尊世界
白意容负手站在一处山坡上,衣角被山间的风吹得翻卷不停。一头青丝也被吹得飞扬,偶尔会打在他的脸上,割裂他的视线。他面无表情地拨开,使得视野无所阻碍。
沉默地看着下方不远处,收拾得平整宽阔的地面上,盘腿坐了数十个山寨的兄弟,呈扇形分布,坐了三层。全都抬着头,看着前方坐在椅子上的女子。
她在给他们讲课。他离得远,听不到她的声音,而且从他的角度,看不到她的脸。他只能看到自己的兄弟们满脸热情,倾慕之意掩也掩不住,偶尔听到什么,还会一致鼓掌,大声叫好。
白意容闭了闭眼,遮住眼底的复杂情绪。自从劫粮草回来,已经过去半个月了。这半个月中,她开始了授课,因为没有纸笔,她就以树枝为笔,以沙土为纸,教他们识字。她很用心,没有辜负他的兄弟们,他不知道是欣慰,还是嫉妒。
这些日子以来,寨子里的兄弟频频向她示好,往她院子里送了许多东西。有的打着感激她救命之恩的旗号,有的打着感激她教他们读书识字的旗号。白意容没有去,哪怕一次。
虽然,她救了他的性命,他至少应该认真道谢。但他没有。
自从劫粮草回来,他没有单独见过她,也尽量避免和她说话。
因为他动了心。虽然很荒唐,可是他明明白白地知道,他对她动了心。这是他绝对不能容忍的。他憎恨女子,她们骄傲、自大、轻狂,偏偏就是这些惹人厌烦的女子,地位高高在上,叫他们男子抬不起头来。
这个世界要求男子贤惠,恭顺,漂亮,勤劳,善解人意,勤俭持家,并且将这些词汇赋予美好的意义。但是既然这些品德是好的,为什么女子从来不在乎?
她们自由自在,随心所欲,从来不受束缚。不论是貌美也罢,丑陋也罢,善良也罢,狠毒也罢,富贵也罢,穷苦也罢,总不影响她们的地位。哪怕是再不入眼的女子,地位也比男子高。为什么?因为她们有子宫,能生孩子。
呵!没有他们男子,她们自己能生得出孩子吗?凭什么男子就低一头!
白意容憎恨女子,憎恨这个不平等的世界,他绝对不允许自己对一个女子动心。所以他不去见她,不让自己的情愫有继续加深的机会。
他每天用力打压,试图将那股不该出现的情愫消灭。但是脚步却像是有自己的意识,每当他反应过来,他就站在了这处山坡上,远远看着她的背影。看着她举手投足之间流露出的和气温柔,看着弟兄们大力鼓掌赞叹她的学识。
这个女子跟他所见过的都不一样。她强大,却不骄狂,从不欺凌弱小。她漂亮,却不轻浮,从不调弄男子。
在劫粮草的路上,她对他们非常照顾,有危险时她当先迎上,逃跑时垫后,还不顾自己安危救下其他弟兄。他不想失去自己作为首领的威信和地位,也跟着垫后,没想到却被她救了一命。
他印象最深刻的,是梁军射来一箭,居然被她徒手抓住了,又掷了回去。她矫健跃起的身姿,定格在他的脑海中,震撼之极,久久不能平息。每每想起来,一颗心就不受控制地跳动。
风中响起一声叹息。
授完了课,罗衣起身,牵着自己的小夫郎回家。
她每天就讲一个时辰,多了不讲。回到院子里,就见于母和于父也在。
于父的手里摆弄着一条腰带,眉头挑起来,颇有几分挑剔的样子:“搁以前,这种东西我看都不看一眼。”
罗衣走过去一瞧,那条腰带的绣功还不错,花样也很别致,唯独就是料子次了一些。以于家的财力,于父的确是不会用这种东西。
“谁送你的?”罗衣问道。
于父就道:“一个满脸络腮胡子的男子,他没说自己叫什么,我也没问。”说话时,他脸上带着几分得意洋洋。
那个男子跟他说话时,紧张得不得了,话都说不利索,名字更是忘了提。为的什么?还不是因为他的女儿厉害,他们都想做她的侍君?这才来讨好他。
于父很得意,不由得看向方尽,他本想摆一摆做父亲的架子,但是罗衣之前的告诫还在,他就没有多说,只是眼神却透着几分教训。
方尽只当没看见。于父不喜欢他也不是一天两天了,他自问做得够好,再不喜欢他,他也没办法。